“任省长,您要这么说,我可就无地自容了,我看您的眼神,那也是鼓励着我在两位大老板面前,好生表现一番不是?”
我和任为峰关系相处的算是不错,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甚至还能开一些小玩笑。
“庆泉,你今天表现不错,我看两位大老板对你观感都相当好,算是又在他们两位面前出了一盘彩,这样好的机会,可是难得遇上啊。”
任为峰两句话一过,就把话题拉了回来,一摆手,道:“庆泉,言归正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想都不想就道:“任省长,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件事情,让张轶京他们几位尽快访问江州,尽可能让他们了解我们江州这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以及为这个项目所能提供的各种优越条件,促使他们能够慎重考虑我们怀庆。”
任为峰眉峰一皱,问道:“但是你好像已经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他们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推辞了,究竟是推迟还是推辞,庆泉,你的感觉……?”
“也许最开始是推迟,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搞定,也许就是推辞了。”
说着,我苦笑了一下,道:“省里边领导既然这般重视,任省长,我觉得我们得分成几条腿走路,得麻子打呵欠--全体总动员。”
“嗯!说说你的想法。”
任为峰现在是接上了这样一个活计,郝力群和吴国群都相当重视,但是他们两位是主要领导,再重视那也只是听听汇报,了解情况,必要时出面会谈座谈,表表态,而具体活计还得他这个引进项目的常务副组长来负责牵头,所以他必须要把我抓紧。
“这个项目现在已经有国资进入,我估计国家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至今我国还只有华虹nec这条生产线,华晶那条生产线层次太低,而且生产能力和技术含量都还远远不足,如果能够引进台岛方面较为成熟的技术和管理团队,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政治角度,都是一个促进。”
我的话再度让任为峰刮目相看,能够把一个项目的引进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来看待,这不是光说两句虚飘飘的大话就能行,这需要综合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以及国家层面的考虑。
“这样大一个项目,庆泉,你觉得怎样才能把他们真正吸引到我们江州。我是指,我们和沪海相比,在许多方面有着相当大的差距,诸如人力资源、交通条件、融资渠道、社会环境等等,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我想,我们很有可能会铩羽而归。”任为峰话语来得很直白,目光如炬的注视着我。
“嗯!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我就琢磨着,我们得从几个方向出手。”
我并没有被任为峰的目光所震慑,反而显得十分沉着,道:“第一,这家企业股权相当复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国资背景,既然有国资背景,那我们就可以从政府这个角度开始入手运作,我的意见是,可能得由郝书记出面,通过国家计划发展委和国家经贸委来施加影响,当然,这个影响应该要考虑方式方法,尽量避免引发副作用,毕竟,这家企业的主导力量,也就是运营团队和技术力量,都是来自海外。”
“党中央和国务院关于西部大开发战略构想,已经提出来半年多了,但是,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停留在战略层面上,没有具体动作,这并不意味着党中央和国务院只是泛泛而谈,我估计这也是党中央和国务院在进行大的构想,但是我们下边是不是就一定要等着中央的政策出台之后才来动作呢?我觉得不一定。”
“咱们江州地跨中西,连接南北,可谓国之腹地要冲,起着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关键作用,江州发展起来了,不但可以辐射西南、西北,同样可以催发带动中部地区崛起,如果我们江州能够先行一步,我想,上边肯定乐于见到,而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诱发点或者说是着力点,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如果能够取得高层的支持,这个项目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许就成功了一半,当然,这项工作我估计得郝书记和国群省长专门跑京里来推动运作。”
任为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道道儿,任为峰真的要问我,你这个脑瓜子究竟是怎么生成的?
能看到这一步,任为峰自认为自己都欠缺点火候,即便是有人指点,只怕都难以想得这样透彻全面,即便有黄文翰给我指路,能说到这份上也相当不容易了。
这是阳谋。
无论是沪海还是天津亦或苏杭,它们有它们的优势,但是大义却无疑没有江州这样光明磊落,这不仅仅关系一个地方发展,而且关乎整个国家战略是否能够得到贯彻推进。
“继续。”任为峰把我这番话细细体味良久,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了解过,国群省长大学时代的导师,应该就是现在和张轶京、余华年几人在一起筹划的北大教授王洋教授,这也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我估计他会代表北大青鸟进入筹建这家企业,如果能请国群省长把这个关节打通,我想,至少我们可以不受阻碍的邀请到这一帮人,来我们江州考察访问,这就意味着我们有了机会。”我也是深思熟虑后,才说出自己第二点。
任为峰点了点头,如果有这一层关系,无论于公于私,吴国群都不会吝于出面。
“第三,这个企业投资很多来自国际风投资金,也就是说,风投资金态度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落足地,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一些渠道,邀请这些风投资金的负责人来我们江州看一看,展示一下我们江州的风采,我想,这也有助于消除一些不利影响,毕竟内陆地区对于风投基金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我说出第三点。
任为峰不得不承认,我是在这个项目上下了苦功的,没有我前期的规划布置,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这些。
“第四,还得派人去沪海那边了解,我判断沪海应该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或许沪海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不屑于把我们列入对手,那么,我们则可以相对轻松的了解到沪海开出的条件,然后有针对性的提出我们的优惠条件,比沪海更优厚,而且要优厚得多的条件。”
这是阴谋,阴阳合一,才是制胜之道。
任为峰性格也有些类似于郝力群,一旦认定的事情,马上就要落实。所以,就在我悠哉游哉的回家休息时,任为峰已经找上了吴国群。
一个小时以后,吴国群已经和自己导师王洋联系上,并且约好第二天在京城会面,商谈邀请张轶京一行造访江州事宜,这让任为峰十分兴奋。
郝力群工作比较忙碌一些,第二天上午任为峰才算是找到一个机会向郝力群做了单独汇报。
当任为峰把我的看法和意图娓娓道来时,郝力群的眉宇时而舒展、时而皱起,显然也是被任为峰带来的东西给触动了。
“这是叶庆泉的观点,还是别人给他的观点,通过他嘴巴说出来的?”
郝力群问了一句,随即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道:“为峰,这不是黄文翰的观点,我看像是叶庆泉个人观点,嗯!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国际国内形势了解得都很透彻,大局观和自身工作结合得很好,很难得。”
“郝书记,我也觉得他的观点很有意思,如果能够让中央认可我们江州这个中西部地区的节点腹心地区崛起可以起辐射西部、带动中部的作用,我以为他的观点,有很大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