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斜着眼看向司马防,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第一天认识大公子啊,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大公子是个金钱至上的人,一向无利不起早,我怀疑他从建排污管道那天开始就谋划此事了,让他收手,怎么可能?”
司马防垂头丧气的说道:“那怎么办,我们司马家最近几年不景气,实在拿不出钱来。”
荀彧一阵无语,你儿子司马懿仗着徐州户部部堂的便易给你们家包了多少工程,哪次工程款不是优先结算,你也配哭穷?
“既然如此就耗着吧。”
荀彧说道:“先看看大公子有什么招再说。”
其他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第二天吃过早饭,曹昂推着婴儿车,带着一对儿女赶去县衙上班,古兰等人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前来拜见。
县衙大堂,曹昂像得了软骨病似的,靠在椅子上问道:“丞相府和明月楼的物业费一共多少,加起来够开工资吗?”
古兰答道:“只够发一个月的,咱们欠了两个月工资。”
“那就先发一个月。”
曹昂命令道:“警察局和昨天一样,分成小队上门要账,人家不给也别为难,直接去下一家,环卫局继续放假,什么时候上班等通知,至于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喏。”
古兰等人美滋滋的离开,下去领工资了。
昨天钱刚一回来古兰便伙同吴原,余平做了登记,连夜将属下的工资核算清楚,只要曹昂点头,立马就能发下去。
排队领完工资后,警察局全体出动,和昨天一样十人一组,路过一家要一家。
但这群家主好像一夜之间集体破产了似的,除了穷还是穷,千言万语就两个字。
没钱。
警察们只好无功而返。
很快半个月过去,半个月来警察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账,每天都是满含希望的出去,垂头丧气的回来,到了最后根本不用孟阳吩咐,早晨来局里点个名,然后直接跟小组长离去,重复上一天的要账经历。
警察局没什么进展,许都城却趋近于瘫痪。
环卫局全体放假,管道堵住没人管,厕所满了没人收拾,垃圾箱溢了没人清理,街上的落叶马粪也没人拾掇,许都城再次恢复了几年前的状态。
现在又是十月中旬,天气还没彻底凉下去,污水垃圾粪便等污秽被太阳仪晒,那叫一个十里飘香。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几年前大伙还不觉得什么,毕竟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体验了大半年的新环境,再回到以前的状态,大伙就有些受不了了。
百姓聚众闹事,县衙直接甩锅,说世家不交管理费,环卫局没钱发工资运行不下去,只能打回原形。
不过也没什么,只是恢复以前的状态而已,并没有变的更差。
如此一来不用交钱的百姓自然而然的将仇恨转移到了世家头上,在不明人士的教唆下,城中的地痞流氓三天两头往世家门上泼大粪扔石头,写标语,丢了就跑你还抓不到人。
众世家没办法,只好找曹昂理论。
曹昂便将他们几天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任由各位家主说的唾沫星子乱飞,始终就两字:没钱。
世家无奈,只好继续上诉。
找尚书台,荀彧做不了曹昂的主。
找曹操,曹丞相说的好听,义愤填膺的随着大伙骂了曹昂一通,又再三保证,一定督促曹昂,让他尽快改正,还许都一个朗朗乾坤。
事后督没督促大伙不知道,反正曹昂是一点没改。
世家还能撑得住,继续跟曹昂耗着,商户却受不了了。
卫生不行大家都懒的出门,店铺的生意不说一落千丈,至少比往日下降了三成,再这么下去,日子怎么过?
十月十五这天,定国集团总经理刘敏拉着几车钱赶往县衙,直接将物业费交到了年底。
其他商家有样学样,纷纷上门补缴,要求就一个,尽快恢复城中卫生。
收到钱后环卫局立刻上班,将各店铺门口的卫生清理出来。
至于那些没交钱的,自己解决吧。
有人还真这么干,世家们不愿交高昂的服务费,让府中下人自行收拾。
如此一来又摊上一个问题,各府家丁为了省事,只清理自家门前那一段,其他地方看都懒的看一眼。
有那么几个人品恶劣的,不想赶几十里路将垃圾送到城外,趁人不注意偷偷倒在了别人家门口。
忙碌半天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突然被人偷倒一堆,给谁心里不隔应?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大家互相伤害呗。
起初各府家丁还只是趁着无人偷偷的倒,最后直接明目张胆的当着人家的面倒。
因为这事,各府家丁发生了好几次火拼,最凶的一次甚至弄出了人命。
人命案可是大事,警察第一时间赶到,将参与斗殴的人全部押回县衙,当天宣判。
失手打死人的那位直接被判流放,其他人也全部罚款。
此事一出各大世家开始慌了,知道继续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再次联合找上曹昂。
那个狗一样的东西跟鹦鹉学舌似的,任由大家伙的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始终就两字:没钱。
众家主一气之下前往丞相府,将曹操堵在了家门口,扬言这事今天必须解决,不解决他们就不走。
曹操只好将他们请进议事大厅,同时命人将曹昂找回。
接到消息,曹昂第一时间赶回家里,走进议事大厅躬身拜道:“孩儿拜见父亲,晚辈拜见杨太尉,荀令君,还有各位叔伯,世界真小啊,咱们又见面了。”
众家主默契的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儿子如此不受欢迎,曹操这个做爹的也有些脸红,故做糊涂的问道:“环卫局最近怎么回事,厕所里的屎尿都溢出茅坑了也不收拾,你闻闻城中的味道,还能出门吗?”
曹昂苦着脸说道:“没钱呐爹,县衙财政紧张发不出工资,请来的工人纷纷撂了挑子,总不能让我去收拾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有人反驳道:“三个月前为什么没出现这种问题,前段时间不管,现在却跑来要钱,有这么干的吗?”
曹昂微笑道:“几个月前的环卫工都是从黑袍军守备团临时调过来的将士,有军饷领,现在他们回归原部队了,我只能从外面请人,这年头,没钱谁给你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