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青回神的时候,站在一张大长桌旁,身上穿着一件平肩女仆裙,背后打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蝴蝶结。
她手里端着一只白色大圆瓷碟,里头躺着一只连毛都没拔的兔子。
兔子蹬了蹬腿。
活的。
陈冬青皱眉,不知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稳住了自己端着碟子的手。
这具身体的状况不太好,她刚刚接手,就觉得有些站不住,似乎没什么力气。
“米诺,上菜。”
陈冬青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先做出反应。她上前两步,将碟子搁在了坐在右边第三位的女人面前。
女人用帕子拭手,身体稍稍前倾,左手按住兔子耳朵,右手食指勾起兔子下巴,启唇咬了上去。
红唇之中,伸出来一对细小的尖牙,刺进兔子动脉之中,扎入不见。
不用101解释,陈冬青大抵也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她是进入了传说中吸血鬼的窝了!
而且,这里只有她一个是人类。
陈冬青默默桌前的三男一女,又瞧见服侍着的五六个侍从,无一不是吸血鬼,不禁为自己默哀三秒钟。
系统趁着她默哀的功夫,给她发布了任务:
【竞技世界开启,消灭天选者,任务奖励一万积分】
接着,它就有如石沉大海,没了声音。
【为什么上来就消灭天选者?木头,你实话对我说!你是不是骗我,这怎么可能是你的第二个世界?】
陈冬青也很想问101这个问题。
说好的她和别人竞技的呢?为什么上来她就要消灭天选者?这样的任务难度,已经不仅仅比101说的高了一个等级吧?
101嘿嘿一笑,沉默了。
它别的也帮不上,只能帮陈冬青调出这个世界的情况。
正如陈冬青所见,坐在桌子最顶头的那位,就是万众瞩目的天选者。他身上散发的强烈白光,让陈冬青的眼睛都快要挣不开。
他的名字,与陈冬青的不同,很是汉化。
他叫振陵。
听到这里,陈冬青没忍住,吐槽道:【他兄弟是不是叫振动?】
101笑,继续同她说:
坐在他右手边的,是他的二弟,唤作振墓。
陈冬青:“......”似乎明白了什么。
坐在振陵左手边的,是他的三弟,唤作振坟。
陈冬青笑。合着,这是掘墓三人组?
【还有个妹妹叫什么?】
101翻了翻:【陈子涧】
这个名字倒正常。
【对内,你是无意间踏入这栋别墅的女仆,对外,你是他们四人的大学同学】
陈冬青之所有没有被他们吃掉,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对这几只吸血鬼有用罢了。
换而言之,陈冬青是作为人质留在这里的。
简单听101说明白其间的弯弯绕绕,她大概明白自己的身份定位,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堪忧。
吸血鬼本就属于半死人,陈冬青的魔气在这里的作用微乎其微。
而南明离火剑除祟的作用,大概还不如十字架大蒜和盐。
这个世界的机制,很不利于陈冬青发挥。
“米诺?米诺?陈冬青!”
陈冬青抬头,瞧见陈子涧正横眉瞪着她。
不得不承认,吸血鬼天然拥有绝美的外表。
陈子涧肤色雪白,几近透明,光亮的直发乌黑撒在腰间,刚好覆盖纤细腰肢。一对棕红色的眼睛偏向黑色,遮在长而卷的睫毛之下。
她似怒非嗔,瞪向陈冬青竟也能带出几分妖媚。就连见过不少所谓美人儿的陈冬青,也不免为了这眼神而心跳快几分。
“你去将我明日将穿的衣服备下。”
见陈冬青回神,她的脸色好了些:“明天我和哥哥一起参加学校的排球赛。”
陈冬青点头:“是,小姐。”
她退后两步,转身去了陈子涧的房间。
这里的气息叫她觉得很不舒服,她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都回去罢,明夜我们出去狩猎。”
一听见狩猎二字,几人脸上都热切起来。尤其是振墓,一对星眼近乎闪烁起来。
陈冬青将陈子涧的运动服和短裙备下,回了记忆中自己的屋子。
屋里很黑,她抬手,要将灯打开,却摸到了一样冰凉的物件。
软腻,冰冷,却隐隐能感觉到它的爆发性力量。
身体失控,陈冬青被人一把拽过,接着是门陡然被合上,她失足落入了一个怀中。
催动魔气,黑暗中,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鲜红色的眸子,如同流淌的血液,雪白的皮肤,宛若鲜奶,一头短发微卷,浅浅遮住耳朵,神色却是冷的。
振陵。
陈冬青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认出了他究竟是谁。
“陈冬青。”
恶魔在开口,声音却如酒醇厚醉人。
他低头,将唇覆在陈冬青颈边,接着一阵短暂刺痛,是血液从身体里流走的感觉。
陈冬青恍然,为何振陵会将原先那个‘陈冬青’留下来。
他需要一个移动血库,去克制他对血的瘾。
他们是一代和二代吸血鬼,对血液没有低级吸血鬼那般渴望,也衍生出了他们自己的智慧。
面对猎魔人的追踪,他们只能克制自己的食欲,去捕食动物,在难以忍耐之时再去猎食人类。
而且,他们是流动作案,并不会吃窝边草,以免被猎魔人发现。
振陵的克制力很好,五分钟,他便抬起头来,放开了环着陈冬青的手。
他走了。
陈冬青只觉得整个人像是从冰库里捞出来一样,双腿发软,直接跪坐在地,靠在背后的衣橱上。
她摸摸自己颈脖,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新旧伤口有不少。
一时间,她怒从心起,咬紧了牙关。
他倒是喝的方便,完全将自己当成盘子里的兔子,想咬便咬,想动便动!
就算他迫不得已需要养头血牛,那好歹也要和自己说一声谢谢吧?
一言不发的来,一声不吭的走,将她陈冬青当做什么?
半晌,陈冬青才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电灯。
橘黄色的灯光,让她觉得温暖了不少。
瞧清楚屋子里的东西,她心间的不悦又添了几层。
她的床铺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一个人。
那人冲她一笑,看着有些傻,但眼里明亮的光,揭露了他的渴望。
合着,她还不是一个人的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