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去了舟山,但史进因为梁山之事,却一直不喜欢天赐盟,更加不喜欢田十一。所以在绿林大会之后,他便留在了盘秀山上。与他一同留下的,还有盘秀山的那些个雄性山贼们。
盘秀山绿萝寨娘子军是梁红玉一手带出来的,自然去了舟山。但那些个男子组成的山贼,却一直都是跟着史进出生入死的,自然要继续留在山上陪着二寨主。
为啥叫二寨主?因为大寨主是梁红玉啊。
史进是王进的徒弟,是梁红玉的师兄。有这两层关系在,田十一便不可能对史进不管不问。好在史进是个好样的,平日里除了练兵就是剿灭附近的反王,坏事一点没做,山贼却已经练得如天赐军一般军纪严明了。
有功就要奖,这是天赐军的规矩。史进不想当官,也不要军功章,最后无奈,便给盘秀山绿萝寨的山贼们,装备上了大炮和火药弹。
虽然史进带来的大炮不是最新的第五代,但对于只有冷兵器的金军来说,依旧拥有着碾压对方的火力。
王镐就是个坏小子,战前他便让史进把大炮全都遮掩起来,为的就是打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山不高,完颜宗翰又想要速战速决,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骑兵踏过去。
三千骑兵自平地缓缓加速,很快便在疾驰中形成了惯性。完颜宗翰要凭着三千骑兵的惯性一鼓作气,踏平前方阻挡自己的那座小山。
成群的骑兵一旦跑起来,骑术再高超的骑士也没有能力勒住战马。若是敢在冲锋中停下来,立即就会成为一小点微不足道的障碍,被后面的骑兵踩成肉泥。
眼见着金军的骑兵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史进高喝一声“预备”。绿萝寨的山贼训练有素掀开遮蔽大炮的迷彩布,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来。
冲在最前面的金军许是看到了大炮,冲锋的阵形略微散乱了一点,但却没有人敢停下。骑兵一旦全力冲锋,那便没有停的道理,停便是死。
山上的大炮都已经提前装好了火药和炮弹,开炮的指令一经发出,所有大炮的引线便被点燃了。
“轰隆隆”的大炮轰鸣声,震得整座方士山都在颤抖,一大片炮弹如天降陨石般飞了出去。
爆破弹只适用天赐盟第五代大炮,但第五代大炮却是典型的重炮。盘秀山上虽然也有第五代重炮,但因为重量太大不好运输的关系,并没有带过来。所以方士山上发射的炮弹只是大铁球而已。但此时金军堪称是集团式冲锋,一枚炮弹便是一个血胡同。
这一拨出其不意的打击实在是太狠了,密集的冲锋队形使炮弹产生了最大的伤害效果,足足有三百多名金军堕马。战马翻倒在地上,半空中似乎飞舞着碎肉,残酷而血腥。
后方指挥的完颜宗翰此时都要气疯了,这特么好像不是卫州军啊,他们咋会有大炮呢?该不会是田十一的天赐军主力来了吧?
铁球纵横之下,最骁勇的金军勇士配上最矫健的战马,同样无法用血肉之躯抵挡。
已经忘记呼吸的完颜希尹亲眼看到,一面骑兵的臂盾被砸得飞上天空,像极了海东青。
骑兵的冲锋速度极快,饶是炮兵训练有素,当第二轮炮轰之后,金军便已经进入一箭之地。
完颜宗翰也像疯了一样,冲锋的号角声又快又急,分明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踏平方士山。
此时的金军骑兵已经摘弓搭箭,方士山上训练有素的盾牌手迅速竖起一片盾墙,后面的战士则扬起手提圆盾防护头顶。
密集的雕翎箭带着呼啸声落在方士山上,“笃笃”的声音好似淹没了这座小山,盾面上已经布满了密麻的箭矢。
从盾牌接缝处钻进去的箭矢,带起一声又一声的惨呼。“笃笃笃”的声音却再次响起,第二拨箭雨已至。
骑射是金军铁骑的看家本领,能被选中成为骑兵的,大多可以在数息之内连射十箭以上,又远又准,狠毒无比。
战争从来就没有不死人的,金军的箭雨同样给绿萝寨贼兵带来了不小的伤亡,甚至连炮兵都压制住了,炮火已经停了下来。
“轰隆隆”的爆炸声再一次传出来,不过却是来自金军的马蹄子下面。正在肆意泼洒箭雨的金军骑兵,终于闯进了雷区。
大炮的轰鸣声太远,马蹄子下面的爆炸却是极近的。一时间金军铁骑不仅被炸得人仰马翻,没经过训练的战马也变成了惊马。
箭雨停了下来,金军铁骑乱成一团。不过十几息的时间,黑洞洞的炮口再次喷出一道道火光。
近距离火炮齐射的怒吼,令金军的战马更加惊乱起来,成千上万的铅弹、圆珠、石子甚至铁钉密不透风般横扫金军。
战马和骑兵一片一片倒下去,后方观战的完颜希尹顾不得请示完颜宗翰,立即下了退兵的军令。
“呜呜”的号角声中,完颜宗翰陷入沉思。他不仅要造出火药来,还要造火药弹、造大炮、造火枪。他麾下的战马,都要像天赐军一样,经受爆炸的训练。只待回返金国,便要将这一切都变成现实。等到那个时候,天赐军也会尝到金军的厉害了。
完颜希尹再次提出要绕路而行,但宗翰却果断地拒绝了。
宗翰已经看出来了,方士山上的敌人虽然有大炮,但却不是真正的天赐军。他坚信,金军的勇士除了天赐军,没有任何敌手。这一仗,金军必须打,而且必须打赢。
更重要的是,完颜宗翰要借此时机仔细观察火炮的运用之法,还有操炮手的动作章法,为自己即将拥有的炮兵做好准备。
是的,是他完颜宗翰拥有的炮兵,而不是大金国。
惨烈的战事一连打了三天,金军数次冲到方士山上,与绿萝寨贼兵短兵相接,却一次又一次被打退下来。
完颜宗翰暴怒异常。对面不过是一支杂牌军而已,大金国的勇士什么时候软弱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