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打了县衙的捕头,这事肯定不能稀里糊涂的过去,就算打人的是惠王家的赵世子,表面上也得给县衙一个交代,更何况和尚只是绿林中人。这不是给捕头面子,也不是给知县大老爷面子,而是给官府、给朝廷、给当今皇帝老头子面子。捕快代表的毕竟是官府、是公家、是王法,这个面子官府是丢不起的。
田十一大步走到净街捕头面前,众捕快有心护住自家老大,但王牌军的护卫却同样围了过来。
那些护卫目光冷厉,一看就不是好相于之辈,心虚的捕快们不由自主便向后退去,将净街捕头显露出来。
恶霸也有着恶霸的行事方法,打不过可以,丢脸却不成,否则就再也别想出来混了。
净街捕头咬着牙站了起来,瞪着田十一说道:“小子,有种你就让人弄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必报今日之仇。”
这话说得极是硬气,净街捕头的心里却是打着哆嗦的。今日若是服了软,在手下捕快甚至知县老爷的心里,他就会成为废物,极有可能丢了衙门里的差事。平日里为非作歹得罪了太多的人,一旦失去身上这层“官皮”,立即便会是千人踩万人踏的局面,比死也强不了多少。
服软最后可能会凄惨无比,然后窝窝囊囊的死掉。不服软反到还有一丝生机,净街捕头赌的是田十一不敢公然杀他。毕竟是衙门里的捕头,杀了他自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危险当然也是有的,若田十一是个完全不考虑后果的纨绔子弟,净街捕头十有八九要凉,所以,捕头表面上十分硬气,心里面却怕得要命。
十一哥自然不想弄出人命然后上梁山,躲去双屿岛也不能忍受,他只是要为苦人帮立威而已,而且还要不留后患。
当着净街捕头的面,田十一将袍子的一角轻轻扯了一下,露出腰上挂着的一块牌子来。
动作很小,牌子只有净街捕头一个人能看到。
“亲……亲……”
净街捕头傻眼了,那块牌子竟然是皇城司亲事官的牌子。一时间捕头郁闷到很想再吐出几口血来。
他心道:“有这牌子你早拿出来啊,别说我,就算我家知县大老爷也不会和你过不去啊。自己这顿打,还真特么是白挨了。”首发..m..
十一哥给他看的自然是皇城司亲事官的牌子,按理说皇城司与地方上的官吏谁也管不着谁,皇城司的察子也远不如明朝锦衣卫的权利大,捕头本不应害怕。但皇城司的察子却有一桩特殊的任务,那便是风闻奏事。
风闻奏事是直接报到皇宫里的,地方上一个捕头的小事皇帝老头子自然不可能理会。
但正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皇城司的察子们自然也有自己谋取利益的方法。
察子们一般会把县里的小事写成个条子,传给知府大人,然后说上几句看在知府大人的面子上这事就不报进宫里了。知府大人自然心知腹明,察子只是想讨些好处而已,自然就会有钱财奉上。至于县里犯事的人,当然是要拾掇一番的,谁让你给知府大人惹麻烦了。
长此以往,皇城司的察子就成了地方官吏忌讳和厌恶的对象。
更让净街捕头害怕的是,田十一那块牌子不是普通察子的牌子,而是皇城司亲事官的牌子。整个皇城司的亲事官也不足双手之数,而且都是有机会直接向皇帝回话的人物,他一个县衙的小捕快,又哪里得罪得起。
“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净街捕头哆嗦着说道:“亲……亲……”。
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察子们的身份一般都是保密的,更遑论亲事官,所以连忙改口道:“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十一哥不想听废话,立即打断道:“别废话,船头帮的帮主是什么人?”
捕头趴在地上血汗糊了满脸,小声答道:“据说船头帮帮主一直在躲避仇人的追杀,所以十分神秘,只知道是个年轻的书生。船头帮派来与知县大人见面的,是个声音难听的师爷,平日里也很少出现,大多时候都是铁臂阿东出来办事的。”
听了这话,田十一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低声说道:“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
虽然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有块皇城司亲事官的牌子,但还是越少人知道便越好,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身份。
十一哥这话的意思是,要是敢告诉别人,本亲事官自然不会放过你。可听到净街捕头的耳中,这话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皇城司亲事官亲自出面创立了一个帮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城司有大动作啊,一定是极其隐秘之事,甚至可能是当今皇帝授命的皇差。
所以,捕头的理解是:“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所以本大人必须灭口。”
“哇”的一声哭嚎出来,捕头不住地磕着头,嘴里不断保证着、求饶着,保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只求亲事官大人能饶他一命。
田十一也有些懵,心说我啥时候说要杀你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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