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了数秒,木鱼恢复了正常,接受了现实。
楚愈还愣着,像是没缓过神来,又像在思索,盯着屏幕聚精会神。
木鱼把手放她肩膀上,“头儿,没事儿,也许真像小棒说的,查出真相后,小槐花判得更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能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过往。”
楚愈手撑在电脑桌上,指着屏幕,“不是,我觉得还可以深挖。”
“一个70多的老年人?”
信息显示,该身份证的主人名为蒋建州,现年70岁,住在临泉北路威尼小区。
楚愈点头,虽然表示肯定,但神色带着迷茫:“我觉得老年人,也有嫌疑。”
“楚处,如果是四五十岁还有可能,但七八十岁,可能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给小槐花提供帮助的可能性太小了,她就算要找帮凶,为什么要想不开,找一个看字都可能看不清的老人?”
“所以你觉得这个蒋建州同志,完全不知情?”
木鱼看了看银行给出的交易记录,:“应该是,其实我觉得用这种方式找X,找到的几率本身就比较小,小槐花虽然有银行卡,有支付账户,绑有身份证和电话号码,但这些不一定就是X本人的,也可能是她窃取别人的信息,供自己所用。”
楚愈拿过她手中的银行记录,目光在时间上扫过,“这张卡已经办有十三年,一直在望江市内使用,可两个月前开始,交易地点遍布两个省市,珞玉市和今陵市,这也和小槐花的轨迹相符,可以肯定是她用的。这说明这张卡先是蒋建州持有,后来转移到了小槐花手中。如果不是老人主动将卡给她,那他可能是掉了卡,被小槐花捡到,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挂失呢?”
“他的卡还是磁条卡,没有更换成芯片,磁条卡原理就像是磁带,技术含量低,又没有密匙,可以复制的,也许老人的卡被复制了,但他没有察觉到。”
“可是复制银行卡后,还是需要密码吧?”
木鱼嘴角微撇,展示出“未出道黑客”的熟练:“获取密码的手法有很多,而且老年人一般设密码都比较简单,什么生日啊,连续数字啊,而且我觉得小槐花既然有能力复制对方银行卡,也肯定有能力搞到密码。”
楚愈再次表示疑惑:“可是支付平台的使用,需要手机验证码,不管是银行卡还是支付宝,绑定的都是老人的手机号,如果不是老人主动提供,那她是怎么得知呢?”
“这个可以实现,如果老人不小心点了她发去的链接,手机里面安装了木马程序,并且相应权限打开,那她就可以知道所有验证码。”
木鱼说完,再次把目光投向那“见证奇迹”的电脑页面,“可能小槐花就是盯上他是个老人,对网络知识一窍不通,不会查消费记录,也不太可能发现身份证绑定了可疑账户,这样便可以方便她逍遥法外。”
楚愈眉头微蹙,琢磨着她的话,沉默了半晌,对木鱼道:“把小棒和大托叫过来吧。”
木鱼看她这样,知道有事要商量,便没多说,立刻联系另外两人。
宋轻阳和方大托只知道楚愈在银行里有了结果,但各有事要忙,没聚在技术科办公室,此刻听到召唤,又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
宋轻阳一进门,就打听结果,木鱼把蒋爷爷的资料给她看,她嘴巴嘟了起来“我们要找谁来着?发短信的神秘人?”
方大托坐下来,刨了一把乱发,“我想过无数种可能,男人,女人,小孩,青少年,可就是没有想过是老人,你们是不是怀疑他不是X?”
木鱼看向楚愈,一时没发言。
楚愈盯着桌面中央,睫毛偶尔眨动,目光凝重,“是的,我们现在对X的信息掌握得少之又少,就一条短信,如果非要我对X做个心理画像,我觉得他应该是青少年,十五到二十三岁,有过犯罪史,直接或间接参与过犯罪,但未落网,性格内向、胆小,不爱说话,人际关系简单,表面看上去单纯,但熟悉反侦查手段,知道怎么躲避警察追查。”
三个处员看向她,惊呆了,“就一条短信,五个数字,你推出那么多?”
楚愈没答话,眸光有些神秘莫测——她对小槐花四年间的经历有一个推测,于是根据其经历来推测X的特征。
方大托:“这么看来,这个蒋建州可以排除?”
“刚刚木鱼和我讨论了一下,猜测他可能并不知情,只是被小槐花盗取利用了信息。”
木鱼:“是的,虽然小槐花使用他的银行卡、支付账号,绑定了他的手机号和身份证,但这些都可以通过非法手段实现。”
楚愈点点头,接着她的话道:“我先以为给小槐花提供经济支持的,就是X,因为她的情况和普通的经济诈骗不一样,需要稳定可靠的经济来源,而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有真实的身份证作为保障,第一,她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份证,她也没有身份证;第二,如果她是盗用别人的身份证,那如果身份证主人发现,会向金融机构或者公安局反应,一旦被发现,她的经济来源会立刻切断,而且还有被警察监视落网的风险;
第三,我有想过她可能会找银行和支付平台的漏洞,但像支付平台,安全系数极高,程序员是国内顶尖水平,至今为止从未出过事,要黑进去篡改数据动手脚几乎不可能。而小槐花一行动起来,就是长期作案,时间跨度几个月甚至更久,期间既要想方设法接近袭击潜在被害人,又要躲避警察追捕,不可能有时间操心钱的事,所以她从一开始,就要确保自己的经济来源非常稳定、绝对不会被发现和追踪。”
木鱼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猜测,她的经济来源是个真实的人,身份证、支付账号、电话号码都是真实的,即使检查起来,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楚愈点头,“再结合那条短信,我怀疑那个经济来源就是X。”
“可现在经济来源证明是一个老人,你刚刚对X的特征推测,又是个青少年,是不是说明咱们找错人了?小槐花没有让X给她提供帮助?”
楚愈眼睛微眯,“刚刚木鱼说,小槐花可能复制了老人的银行卡,因为卡为磁条卡,自芯片卡发行以来,银行就一直督促用户把卡换了,像这个老人,虽然现在磁条银行卡还可以使用,但银行会给他发短信,每次他去银行时,柜员可能还会建议他换卡,如果有一天他将银行卡更新了,那小槐花那张卡不就报废了吗?”
“所以你怀疑这个蒋建州也可疑?”
“现在看起来不能摆脱嫌疑,我们还是亲自去查一下比较稳妥。”
四个人商量好,开始行动起来,但这次心里沉甸甸的,有点背水一战的感觉——如果老人那儿再查不出什么,槐花专案可能真得画上句话,实际应该是省略号,后面跟着一串未解之谜。
怕引起省厅注意,这次出去她们依旧没开车,打车到了临泉北路的威尼小区,到物业处,说明是警方查案,获得了蒋建州具体的单元门牌号。
来之前,楚愈已经熟悉了他的部分信息,比如他的配偶已去世,有一儿一女,都已经年过四十,有了自己的家庭,他现在处于独居状态。
到了单元楼楼下,宋轻阳在外等候,楚愈和木鱼上了楼,敲响房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问话声:“谁呀?”
楚愈把警官证亮出来,知道里面应该看得见:“蒋先生您好,我们是望江市公安局警察,负责一件要案的调查,想问您一些话,可以开一下门吗?”
门内安静了几秒,楚愈都准备再发话,不过门开了,蒋建国站在门后,把她们迎了进去。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个子高挑,头发虽然花白,但也打理得整整齐齐,是个讲究的老人。楚愈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长得端庄而大气,虽然现在风华不在,背有些佝偻了,但气质还是保留了下来。
楚愈和木鱼落座后,老人给她俩泡了茶,像接待贵客一般。
她俩坐在沙发中央,蒋建州就坐到侧方,看起来也不紧张,笑得和蔼可亲:“二位警官好,你们想问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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