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苯胺试验,为检验有无血的试探性试验,如翠蓝色则为阳性反应,有血痕。
方大托和宋轻阳此刻,正在周太婆家中捯饬,未发现超自然异常现象,但发现了血痕,其意味不言而喻。
楚愈心里有了数,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晚睡的人,然后闭上了眼睛,安心睡了一觉。
五个小时后,她醒来时,发现周太婆已经起来,坐在床边,因为她自带神婆气场,连发呆时,都像开着无限流量,在和灵魂畅聊。
楚愈脑袋有点糊,靠在枕头上,艰难地醒神。本来以为睡几个小时,人能精神些,结果在这几个小时里,她的脑子争分夺秒做梦,梦见旁边睡的人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唤了声“姐姐”。
像开了单曲循环模式,这个梦反复做了几十次,夏亦寒每转一次头,楚愈身体就颤动一下,准备“垂死梦中惊坐起”,最后反复下来,差点“垂死梦中仰卧起坐”,整个人从内到外,累得够呛。
梦醒了,人还没清醒,楚愈揉了揉脑袋,感觉魂儿差点出窍,来个肉灵分离。
“周婆婆,它走了吗?”
周太婆站起来,把窗帘拉开,“我把意思转达后,它就没影了,但不能保证是永远离开。”
楚愈翻身下床,正好她长发披散,素面苍白,可佯装得黯然神伤,“不走也无所谓,我以后可能不会在这儿住了。”
周太婆转过身,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她长得眉目锐利,目光炯炯,看人时自带三分凌厉,颇有一种权威的凝视,让她深深看上一眼,好比身上盖了个钢戳,戳印:孺子可教!
她前脚刚走,后脚李茹非就溜了进来,抓着楚愈问:“怎么样?你们来切磋得如何?”
李茹非眼冒金光,楚愈见她这副好奇样儿,不禁失笑,昨晚李阿姨肯定没睡好,在脑补老神婆和小神婆的决斗场面——两个人相对而卧,用意念打得不亦乐乎,难分高下,连整个卧室的空气,都震颤起来,翻出气浪,若有旁人在场,会被震出内伤。
“很好,我昨梦在周婆婆的帮助下,梦见了谌叔叔,我让他魂儿离开了。”
“太好了!”李茹非忍不住两手一拍,高兴完,又上下打量着楚愈,心心念念着自己崽的终身大事:“丫头,我昨晚给亚东打了个电话,他今晚可以赶回来,你要不要和他见一面,一起吃个饭聊个天?”
楚愈挤出职业假笑:“我知道阿姨的意思,谢谢阿姨的美意,不过我看过房大哥的照片,他一表人才,又那么能干,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他,也许他已经有合适的对象了,只是没向家里介绍呢,改天您问问他,他现在肯定生活得很幸福!”
经楚愈这么一说,李茹非回忆起一些细节,确实感觉儿子不像是单身,感情世界还挺顺利的样子,不然他朋友圈晒的那些菜,是哪个小妖精给做的?
趁李茹非的注意力转移,楚愈抓紧时机开溜,直奔公安局,侦查人员肯定已经归位,就差她回去开个会,汇报工作。
火急火燎赶了回去,楚愈边往会议室走,边把外套脱下拿在手里,这一路飞赶,让她出了一身热汗,此刻就穿着件高领灰黑打底针织衫,下部扎进牛仔裤里,露出纤瘦的身材曲线,整个人显得干练而清爽。
进了会议室,她接过方大托递来的纸杯,往主位上一坐,开门见山:“怎么样,关于周太婆的调查顺利吗?”
负责走访工作的梁成卫,把收集到的信息整合完毕,正准备汇报,楚愈提前友情提示:“年龄,性别,长相,还有她风靡全村的手工艺活儿,我已经有所耳闻,可以略过,着重讲一下她的扶乩业务。”
梁成卫翻了几页笔记,开始删繁就简,“村里关于扶乩的传闻很玄乎,总之村民都信,
也因此更加敬畏周太婆,我走访了村西的人家,当家的妇女给我讲了周太婆的一些陈年旧事,不过大部分还是围绕着请灵。
据传闻,凡是请周太婆问灵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因为会被请出来的鬼魂盯上,最后都遭了霉运,或被索了命去。但我真正走访了一些人家,也就是找周太婆做过扶乩的人家,发现并不是这样,有很多还是活得上好,啥事没有。
所以情况是这样,找周太婆问灵的人有一些,但其中只有几个出了事,要么死亡要么出意外,然后坏事传千里,以偏概全,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只要去请灵,都会有生命危险,这样就很少有人敢去,不过在这种说法下还敢以身试险的,说明是一心想死,问灵之后自杀,也就不奇怪了。”
楚愈点点头,看向顶着吴科同款黑眼圈的方大托,示意他可以上奏了。
方大托抱着从木鱼那里抢来的咖啡,开始操控投影仪放映图片,“昨晚我和轻阳在周太婆家里测验,检查了包括扶乩在内的工具,未发现超自然迹象,也未发现有暗道之类的特殊设计,但发现了带血刀具,占有血迹的纱布,以及一瓶酒精,经确认,该酒精就是10月23日下午,被害人龚燕华在仓平药店买的那瓶。”
副局长看着那些高清的照片,还不忘村民的权利:“楚警官,搜查令有经过被执行人签字吗?”
楚愈把一次性纸杯里的水一口干了,“若等着周太婆签字,估计明天整个村都知道我们大驾光临了。”
副局突然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现在还在消息封锁阶段,奉行严格保密原则,不过他还是心有余悸,“私闯民宅”的罪名如果扣下来,担心自个官位不保,“那您确定被执行人就是犯罪嫌疑人吗?”
楚愈五指放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她不是凶手,她只是凶手的帮凶。”
副局一惊,随即激动起来,破案心切,“那马上将其逮捕,进行审问,不能让她跑了!”
楚愈双手抬起,手心朝下,示意他淡定:“不好意思,我刚刚表述有歧义,本案的凶手就是龚燕华本人,周太婆只是受她所托,把槐花雕刻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