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亮,驸马府的朝阳与别处也没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个感想,那也只能说在此处睡觉,总觉得睡不踏实。
当墨子柒从睡梦中恍惚醒来的时候,屋内早已摆好了饭菜,并且前室的房门开敞着,显然白玉笙早已起床,并且为她准备好了饭菜。
至于他如今在何处,其实墨子柒不用想,也清楚他必然是走出驸马府,寻找离开此地的马车去了。
也好,从昨天晌午后便没有吃过一口饭,在驸马府内先填饱肚子,再坐车回到客栈吧。
墨子柒从床上坐起身,随即伸了个懒腰,稍稍打理好鬓角凌乱的发丝后,便打算直接坐在桌前吃饭,可谁料...院门此时竟被人敲响,并且还传来了驸马爷的声音。
“墨姑娘...开下门,本宫有话要对你说。”
墨子柒本就怀疑驸马的品行有问题,此时他的到来自然不会勾起她的任何好感。
但正如白玉笙所言,如今四大疆王与驸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墨子柒不想继续被傅龙轩被迫害,便必须依靠这位驸马爷。
没办法,墨子柒只得放下碗筷,随后起身朝着院门方向走去,大致整理了下仪容,便将门栓打了开来,正瞧见驸马爷带着两个随从站在门外。
“不知...墨姑娘昨晚休息可好?”
驸马似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看见墨子柒便颇为和善的笑道。
“多谢驸马爷关心,昨晚...有护卫守在门外,睡得倒也沉稳。”
“嗯...休息好了就行,不然昨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本宫还在猜测,墨姑娘是否会埋怨本宫招待与保护不周呢。”
墨子柒抬头看见驸马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心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想试探自己,于是便手扶额头,装出一副略有些晕眩的模样回应道:“驸马爷过谦了,若非您提供住所,叮嘱在龙渊古城内保护我二人安全,恐怕我们根本逃出不傅龙轩的手掌。”
“更何况,如驸马爷所言,当今乃是万国大宴重要时期,您尽心尽力的维持着朝廷的稳定与繁荣,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所以...小女又怎么敢埋怨您呢!”
墨子柒说话的语气,形态,眼神都与以往不同,驸马爷善于观察人,自然猜出了她心中的意思。所以,并未再与她客套,而是吩咐了两位随从,将食盒与包裹送入了屋内。
“稍后,墨姑娘与白先生便要回客栈了,听闻二位的住所非常贫寒,所以...本宫想着为二位提供些盘缠与必要的物件,期望二位莫要推辞。”
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昨晚是驸马派人刺杀她的,但既然是在驸马府内闹出事情,则当然是驸马爷理亏,所以他会塞给墨子柒一些补偿,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墨子柒穷习惯了,自然不会拒绝驸马的好意,待稍加感谢后,便要送驸马与两位随从离开,可谁料驸马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不愿走,墨子柒不好发怒,只得继续陪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至白玉笙从前院方向回来,驸马才不再啰嗦。
当然,驸马看白玉笙的目光也有些奇怪,似乎...远没有昨晚初见时热情了。
“看来...白先生的马车已经找到了。”
“驸马爷客气,白某其实连贵府大门都没走出去,便遇见府内管事,他说会借白某与墨大人一辆车,送我们二人回到客栈。”
“想必...也是驸马爷早有安排吧。”
白玉笙看到驸马爷,面色如常,仍笑着朝他拱手道:“有劳驸马爷费心了。”
“呵呵...应该的,毕竟聚贤宴是本宫邀请你们来的,也利用将你们送走才行。”
说话,驸马扭头又看向墨子柒,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随即笑道:“墨姑娘与白先生此时便起身离开吗?”
墨子柒虽然很想吃饭,但总觉得呆在驸马身旁,更让她难受,所以便不再搭理屋内的饭菜,接过两位随从送来的包裹后,便转身打算与白玉笙离开此处。
而作为府邸的主人,驸马自然不会落下话柄,随即便率领着府内的管事与随从陪同着二人来到了马厩旁,将他们送到车上后,甚至还陪同走了一段,看上去颇有牌面。
毕竟,能够让驸马爷陪车走的人,除了当今的安昭公主与圣皇,恐怕只有四大疆王会有这般待遇了,而他此举的含义其实也十分明显,无非也是想让众人感受到,他求贤若渴的心态,以及对能人异士的尊敬。
墨子柒对于此种人自然是不屑的,毕竟...昨晚的猜测让墨子柒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而白玉笙自然也明白她的想法,所以并未太过谦让,心想着或许能让墨子柒的心情好些。
直至抵达府邸的大门处,在驸马的示意下,马车的行驶速度才有所放缓。
“二位回去后,请做好准备,六日后...在龙渊大殿内相见!”
“有劳驸马爷提醒,我二人这便离开了,还有...昨晚您交代的事情尽管放心。”
白玉笙朝着驸马施礼道,随后便瞧见四位壮汉来到院门旁,撤掉两块碗口粗的门栓,似是用尽浑身力气拉开两扇赤铜浇筑的大门后,却与在场众人一同愣在了原地。
在驸马府的大门外,不知是谁在地面上插入了四根木桩,并且有四位身材壮硕的家丁被人用铁钉嵌在木桩上,浑身赤裸的同时,身上被人刻着一行字。
“驸马爷无须客气!”
鲜血顺着刻印往下流,显然四人应该是刚死不久,血液尚未凝固,可究竟是谁将他们像猪肉似的挂在此处,周围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但...驸马爷自己却清楚,他更了解这究竟是谁给自己留下的警告。
白玉笙与墨子柒自然也看见了,心想着敢于公然挑衅驸马爷的人不多,二人相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驾车离开了此地,看模样并不想掺和入驸马爷的私事。
而驸马心知此事不适合与二人交底,所以也没打算让他们协助探查,只是面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待随从将尸体与木桩收拾好后,才唤人将两扇大门合上,显然是准备其他对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