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情很多,墨子柒的心里很烦。
尽管她成功的将卜衣候逮捕,但他在被捕时候说的那句话,莫名却让墨子柒回想起了萧远舟临走时的言辞。
他们两个人的观点一样,都认为自己不适合呆在官场。
说实话,究竟适合与否,墨子柒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她日常生活便是得过且过,所有的琐事抛到白师爷和沈捕头的身上,便自顾自的外出快活。
说实话,她也知道不对,当然她也从没想过要改。
毕竟谁都不想过得憋屈,更何况自己属于官袍加身,自己也是因为奇门师兄弟跑了个精光,才无处可去勉强待在此处。
混日子嘛,有谁会混的特别认真的?
但事到如今,墨子柒经历阮小六一案,却莫名感觉到肩头多了一副担子,似是有个声音冥冥之中告诫她,要时刻遵循本心,时刻记住县衙大堂内“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这块匾额不是李金淼的,是罗筱雪专门从景王府请来的。
甚至应该说是景王对于自己的厚望......
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墨子柒不知道,只清楚他率领着一支虎狼之师镇守了极北之地疆域已有二十余年,如今梅城的百姓得以平安,也多亏了他的努力。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对未曾蒙面的自己给予厚望,甚至还将白师爷送到了自己的身旁,不得不说墨子柒心中的压力不小。
而这也正是她听见卜衣候嘲讽的时候,会耐不住火气的真正原因......
“大人,卜衣候如今已经关押至梅城监牢内,留作审问秦老板的证据,而阮小六冤屈已经还了,此时正留在客房准备着接下来的审讯。”
白师爷并没有进屋打扰墨子柒,他知道知县此时的心情肯定不好,所以在门外纠结了半晌,才勉为其难的靠在门旁,压低了声音朝屋内道。
“阮小六不是说不想告了吗?怎的他还要留在这里?”墨子柒将脑袋从被褥中探出来,随后紧咬樱唇,朝着门外的白师爷问道。
“大人莫生气了,他不过是一时糊涂,才刚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他那个倔脾气会听?”
“最起码,他还要看看秦老板什么下场吧,再说了,我也跟他说,现在大人对他有恩,所以还需要他。”
“算他有点脑子,只可惜那个家他回不去了。”
“大人...你也想家了?”白玉笙从屋内墨子柒的话语中听出了问题,当即靠在门旁便朝着屋内压低了声音问道。
想吗?或许吧,有些人因为某些苦衷回不去,有些人却不知道珍惜,这种感觉让墨子柒感觉有些难受,不过她不想让白玉笙了解自己太多,稍稍歇息了一会,便继续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
“秦老板如今涉案,暂扣梅城监牢,至于阮小六的父母,正留在梅城的一处草房内,差不多过两日才走。”
“之前阮小六说,有一个不认识的先生曾去过阮家,他父母应该认得,稍后你想办法去趟阮父母那里,把这个人的身份问出来。”墨子柒床上坐起身子,随后倒了杯凉茶,饮尽半杯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你说,秦家保得住卜衣候吗?”
“秦家不过是个粮商,商道的事情或许还行,可官道上的事情,他们不行。”
“那如果他们有人呢?”
“你是说...沈云楼曾说过,秦府夫人自报家门,说她的靠山是羽王府。”
“要这么说,羽王府很可能是傅丞相安插在极北之地眼线?”
“大人,羽王府咱们可动不了。”
“我知道,可你今天故意不让我继续审下去,转而将秦老板扣押在梅城监牢,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哦?”白玉笙门外颇感意外,随即轻笑了一声:“大人可否给在下些明示?”
“谁不知道你白师爷的眼线厉害,梅城内外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而今秦老板出了事情,秦家人没了靠山,肯定会派人前去羽王府求情,到时候羽王府世子可能会来到梅城,而这就是他的一条尾巴!”
“证明他与这两起案件有关的尾巴!”
“哈哈,果然还是大人聪明,可惜您只猜到了一半。”
猜到了一半?我堂堂奇门少主竟然只猜到了一半?
墨子柒有些不信,当即拉开了房门,盯着门旁白玉笙便凝眉问道:“你说说另一半!”
“大人可曾注意到,秦府这段时间不太平。”
“废话,家主被人砍成那个德行,换成谁家都不太平!”墨子柒撇了撇嘴,随后忽然愣了下,贴在白玉笙耳旁便道:“你是说,羽王府早有耳线呆在了秦家?”
“今天你也看到了,阮小六年仅十五岁,竟然已经有了副年过花甲的模样,只要他们还想要人,通过官府的渠道肯定是不行了。”
“难道,你说他们要明抢?”墨子柒莫名觉得脊梁骨发寒。
“放心,梅城县衙内外早已安排好了衙役,更何况在下还陪在大人身边,即便是来了刺客,也休想伤到大人半分!”
看得出来,白玉笙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而且他还抱着生擒刺客的打算,以便揪出秦家和羽王府之间的不法关系。
但有些时候,有些人,却未必如白玉笙所料,真的那么好对付......
“哈哈哈,这位小友,话可不能说的太满!”
院中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响,惊得白玉笙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后连忙扭头,却见昏黄的天色中,似是一群黑蜂盘绕于空中,或聚或散,转眼落入院内,便凝成了一位黑衣老者的模样,看那张脸竟是戏剧中常见的三花脸!
这个刺客,画风都不一样了好吗!怎么看都没咱们想得那么好摆平啊!
许是异兽的第六感作祟,墨子柒瞧见那人第一眼,便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刚打算拉着白师爷跑路,却怎料白师爷双眉一凝,盯着来人便面色凝重道。
“传闻魑魅魍魉四人都能位列江湖名宿,只是作恶太多,才被江湖众侠所排挤,而今见到阁下的出场方式,果真名不虚传!”
“桀桀桀!是个有见识的小子,只可惜你今天活不了了!”
“是吗?只可惜,我不那么认为......”
说罢,白玉笙十指各戴一枚银环,隐约中似是有十数道丝线相连,看来他也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