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己在明白钟情的意思以后,直接开诚布公的对他说道:“你如果一定要去京城,就代表了那里一定会出现大事,但是我这次回来就是要继任太一宗宗主的位置,这件事情对我和太一宗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拖不得。”
钟情有些疑惑,问道:“道首已经准备退位了?”
张克己沉默了下,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家师大限,将至。”
这个劲爆的消息直接让钟情和许慕甄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一般,绝对的安静充斥着整间屋子。
道首是什么人?全天下都知道,一百五十年前,他一手雷法冠绝天下,打得整个九州没几个人敢说一个不字。更何况,那个当初的青年道士,真真正正的用自己的双脚走遍了大魏的每一寸土地,容纳的劫点可以说是历代道首之最。
这也是康平之治的一大缘由之一,那个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连通天剑主都稍逊一线的传奇人物,就要羽化了?
“道首师叔,不应该还有十年阳寿吗?怎么会?”
除了五仙教的那五头大妖以外,几个通天的寿命天下皆知。
这才真正到了重头戏上,张克己眯着眼睛,对着钟情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他和自己,带着几分确认般说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钟情看他的手势,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钥匙?”
许慕甄和张克已都听迷糊了,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一会道首大限,一会指指点点的,到现在莫名其妙的说了个钥匙出来,唯独张克己点了点头。
“家师曾经推演过,有一把钥匙就落在了蜀州,再到你被收徒出山,我就怀疑是你,果然是这样。”
钟情脸色彻底凝重了起来,,沉声问道:“这钥匙,又和道首师叔有什么关系?”
张克己表情极为严肃,他话语中的信息量大的吓人。
“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几位通天都大限将至了,特别是剑主师叔和家师,家师容纳了太多的劫点,有一部分他都没有吸收,全靠自身压制,而剑主师叔也有压制天下的威严和能力,他们一旦出了问题。。。”
钟情语气低沉地说道:“江湖乱了,天下就太平不了,这个我懂。师父也说过,钥匙是应运而生的。师父年轻时留下过太多伤势,所以他会自嘲通天剑主历来都是通天境里的短命鬼。可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道首师叔也?”
“这就涉及到了钥匙的问题,根据太一衍术显露,总共有五把钥匙,两把自然选择,落到了所谓的天命之人手中,也就是如你一般。一把在漠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吸引,弃了天命之选。最后两把,一把被陛下消耗龙气牵引,给了刘守稷,一把则是师父花了所剩不多的寿元,牵引到了我身上。”
钟情大为震惊,原来这钥匙还能人为牵引,但还是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道首师叔利用寿元完成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能理解,可龙气?”
他自然知道龙气的存在,龙气作为一朝国运的象征,自然是受控于帝王,但龙气有什么作用,钟情还真不知道。
没有理会旁边呆滞的两人,张克己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道:“钟师弟既然知道龙气的存在,就不疑惑为什么皇族和文官系统少有修士吗?”
钟情似乎想到了什么,求证般地应答道:“龙气压制?”
“对,但也不完全对,龙气对于文官们的压制没那么厉害,但是修炼是要从小来的,没有人可以做到一边准备科举一边淬血蕴脏。再天纵奇才也有个限度,更何况这也有些贪多嚼不烂的意思。”
“那为什么刘守稷能?”
“龙气不仅压制修炼,更是一层保护,但凡没有印玺文书或者不通过律令就杀害龙气护体之人,会被龙气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钟情微微一愣,他不是没杀过官,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刚想发问,就被张克己示意让他好好听。
“我知道你杀过官,你不一样,钥匙本身就是极高的位格和气运,再加上你是下一任通天剑主,这两者加起来的位格气运根本不虚龙气。至于皇族,他们除非自己放弃龙气,不然不可能修炼。”
“放弃龙气?”
“对,自散龙气,放弃自己继承帝位的可能,也不再被龙气庇佑,从而摆脱枷锁踏上修行路。”
钟情确确实实被冲击到了,通天剑派对于这些东西肯定有记载,但是剑主收徒收的太仓促了,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告诉自己,自己也来不及去看完藏书阁内的所有书籍。
而今补全了一块知识盲点自然是好的,可是听到这种事情觉得牛逼也是真的,人家皇族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也没几个人敢动他们。
张克己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说道:“不伤害皇帝可以架空他,龙气的反噬可以让死士来承担,总之有太多的办法来抗衡这种保护了,他们也没你想的那么滋润。”
钟情点了点头,显然是接受了这种说法。张克己也很满意,这少年对于信息的接受程度挺高的,就少缺少了积累,不管是信息上还是神意上。
“你要去京城,就顺便帮我带封信给刘守稷,除了通天商行,京城能帮你的人不多,他可以。”
钟情点了点头,他和刘守稷没见过,但张克己既然说了刘守稷能帮自己,肯定是有把握的。
“还有,如果真卷入了帝位之争,虽然太一宗一向中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选太子殿下。”
钟情对京城的争斗没什么兴趣,所以了解不多,大多是从吴道口中听来的。他只知道太子和三皇子是最后的竞争者,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张克己没隐藏什么,直接告诉了他原因。
“抛开三皇子支持七星道门不提。刘守稷站在太子那边,而且太子和三皇子虽然各有政绩功劳,但太子绝对是个心怀苍生的人。多的我也不说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
钟情脸色有些怪异,他总觉得张克己嘴上抛开不提的理由才是真正让他偏向太子的理由。
沉重的话题结束,气氛又一次轻松了些,两人闲谈一阵,钟情便起身告辞,带着许慕甄离去了。
张克己望着白袍少年离去的背影,哪怕是淡然如他,也叹了口气。
这人此次一去,从劫点和推衍上来看,京城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