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等人被安置在一间大院子里,虽然衣食供给皆是优等供应,但却无法离开半步,形同遭到软禁,。
“如果不去考虑对复仇的执念以及对同门的忧虑,其实现在的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是很完美的。”陈晓从太师椅上爬起来,抻了个懒腰,懒洋洋道。
梦生淡定道:“我有预感,平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但即便有波澜也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你猜猜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陈晓忧虑道,这些天来,她已经无数次的询问过类似问题。
“从理论上,第一步骤应该是抽血化验……”梦生一如既往的做出了相同的回答。
梦生的话语刚落,屋子外边就传来一连串的嘈杂脚步声,旋即有人推开了房门,邀请他们赶往另外一个地方。
“抽血化验,别紧张。”梦生安慰着同伴们,情况果真符合他的推测,他们先后进入一座精密的法阵之中,从而抽取一定量的精血。
在此之后,众人互相检查了各自的身体状况,结果确认大家都没大碍。
“你是不是很忐忑?”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陈晓坐立不安。
“别着急,单凭鲜血检查不出什么的!”梦生安慰道,这并不仅仅只是安慰之词,他的确有着如此信心。
金属阵列辐射所导致的异变的确很高深,不是简单的抽血检测就能得出结论的,但是道门至少可以通过对血液的检查,推测出每个人的异变程度,得出的结论是绝大部分人的异变程度都不够深,身体将会渐渐退化成原始状态,唯一留下不可逆转的影响的仅有梦生与陈晓两个人。
于是不合格的人们退出了随后的检查,而梦生与陈晓则是开始接受有关筋骨与器官的深度检验。
对于骨骼的检测是类似于刮骨疗毒的情况,由于没有麻药,故此无论是切身感受还是现场景象都是骇人听闻的残酷。
梦生此前没少经历过痛苦,故此倒还能勉强忍着,但陈晓就不然了,梦生所在的手术室距离陈晓足有百丈,却仍旧能够清晰地听到凄厉的惨叫声。
在这连绵不断的凄惨声音的感染下,梦生哪怕本来能忍受,也渐渐承受不住了。
“那个啥,能不能把我打晕了?”梦生要求道。
“不行,这个手术需要你保持绝对清醒。”拿刀刮骨头的医师无奈道。
“那有没有什么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转移注意力么?”医师听得此言,犹豫了一会后,竟然叫来了一大片舞女在旁边跳艳舞。
梦生对此是目瞪口呆的,他觉得这些人的行事作风很不靠谱,有心埋怨几句,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于是就制止了这一行为,而后继续忍着。
这强行割肉的痛苦一直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宣告结束,期间梦生先后昏厥数次又被唤醒,最后脑子都蒙了,方才熬到了进程结束。
梦生与陈晓的精神都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离开手术室后当即抱头痛哭起来。
其余众人不明真相,只得默默安慰。
结果出来的很快,两人还没恢复正常精神,结论就已经出来了。
陈晓的异变等级比较粗浅,只是集中于血肉之中,而梦生的异变则是已经深入骨髓,甚至是血脉之中都有所影响。
这是很重要的结论,意味着梦生的异变能力具有遗传的潜质,于是他们遭到了分档次的不同对待。
梦生可以在城里自由走动但不能下山,陈晓被软禁在一间奢华房屋内,余者则仍旧留在原地。
虽然得到了可以四处走动的许可,但梦生仍然抱着谨慎的心态在新房子里关门闭户待了几天,待到确认没有其他变故的征兆时,才仗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梦生不知道自己第二次检测的结果,故此无法猜透道门人的用心,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梦生如幽灵般在城中闲逛,期间不曾与任何人有所交流,数日之后,他才确认这里的确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而不是伪装的比较独特的训练场。
城池中有一些固定的商贩,他们贩卖着许多奇异而有趣的小东西,梦生虽然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仍然克制住诱惑,没有动用屋子里的钱币。
这些天来,道门内部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至于其讨论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处置梦生。
主流声音有两方面,第一方认为应该尽快地将梦生培养成强大的即战力,从而应付与日俱增的魔门的威胁,第二方则认为应该立足长远,把梦生变成种马,从而培养出更多具有潜力的种子。
很默契的是,至始至终,两方面都没有提到过造成变异的金属阵列的事情,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
坚持即战力的一方的道理很简单,那就是大战在即,根本没有十多年的时间去培养下一代。
另一方的理论则有两条,第一是梦生似乎对于道门并没有归属感,之前的一次叛逃已经可以说明一些情况,第二则是梦生虽然具有变异人的特殊天赋,而且还有太阴之体的加持,但在其他方面极具弱点,按照短板效应,他未来所能成长的高度还是未知数,故此不如把鸡蛋放在更多的篮子里。
两方面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于是共同决定,要用梦生自己的表现来证明各方面的正确与错误。
人心叵测且善变,归属感与忠诚心很难得到证明,但技巧实力却是无法伪装的。
道门给梦生一个逃离山峦的机会,他们会在城池中设置一些规格有限的防御措施,如果梦生能够成功突围山下,那就算是胜利通关。
当梦生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城池里面逛了好多天,对于其中的建筑排布比较熟悉,有着进行逃跑的基础。
梦生仍然可以在城池中闲逛,但却遭到了暗哨的监视,而在另一方面,梦生认为这座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暗哨,毕竟自己是在人家的老家里面,凡是碰到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具有威胁。
梦生先是蹲在家里筹做出了一番筹谋,并在一番苦思冥想后,拿出了三个备选方案。
“趁着月黑风高……挖地道……强行突击……”梦生喃喃低语着,他感觉每一个办法都有一定可行性,但同时又感觉每个选项都是那么滑稽。
梦生绞尽脑汁的思虑着,他最先将第一个选项排除了,毕竟对于有品级的修士来说,黑暗并不能起到很大的阻碍作用。
梦生认为挖地道是最靠谱的选项,但由于此前他曾用过一次类似方法,故此这一次道门应该已经吃一堑长一智,怕是早已有了防备。
梦生感觉道门似乎把他所在的屋子视为不加监视的安全区,于是索性直接试探着挖掘地面。
屋子的地板很脆弱,很容易掀开,地板之下的地砖也很容易拆开,但砖下的山石却是坚固如百炼精钢,梦生若想在上边留下痕迹,就必须用相应的重型开凿器具,辅以大力锤击,那必然会引全山人的注意。
梦生将一切归于原位,而后离开了屋子,继续在大街上寻觅时机。
城头上灯火通明,守卫军卒站了整整三排,虽然临近午夜,但仍然气势昂扬,刀枪剑戟折射着火把的光芒晃人眼球,整体防线犹如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
梦生郁闷的回到住宅里,他虽然不知道此次赌局若是失败又会面临何等命运,但想必不会好,故此当他确认自己无法脱离这座城池时,他几乎绝望了。
恰在这关键时刻,那只神出鬼没的兔子再度前来雪中送炭。
兔子在悄无声息间挖通了坚如金铁的山壁,而后朝着梦生挥了挥爪子,很人性化的提醒他快些逃走。
“这只兔子难道就是神话传说中的大妖么?但怎么不口吐人言?”梦生的脑海里一团狐疑,但是由于近日所见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于是暂时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
道门并不认为梦生具有凿穿山体的能力,故此梦生虽然长时间未曾离开屋子,但也不曾有人进入屋子检查,直到数日之后,约定时间到来,人们开启了屋门,才觉他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道门的追踪者深入这条坑洞,他们找到了这条洞窟的出口,竟然不是在地上,而是连接着一条宽阔恢弘的地下河水。
与此同时,梦生正跟在那只兔子的屁股后面,一边在激荡湍流中挣扎,一边狐疑的观察着四周。
梦生觉得自己似乎正在随着地下河水深入地底,于是认为这只兔子的目的很可疑,似乎是在把他从一个大坑中引入到另一个深坑中。
梦生开口问了几句,但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作出了按原路折返的架势。
“我不会害你。”兔子被逼无奈,终于开口说话了。
兔子的声音很是沙哑,似乎还带着些金属摩擦声,这令梦生的脑海里浮现出机器人的形象,与兔子的娇小身形极为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