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步履维艰的走着,粗浅伤口渐渐凝固结疤,他不知道这究竟是顽强自愈力使然,亦或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得到救治,于是循着来路直线返回。
此时夜晚,梦生不得不休息疗养,冰原上罕有光源,他的火把得不到补充,就只能在黑暗中过夜,早先几天还算风平浪静。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梦生渐渐警觉,他若是在沉浸于黑暗中的某个地方滞留太长时间,便会引来一群闪耀着幽绿光芒的危险生物,但是当他挪动身体时,那些神秘生灵却会在瞬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神出鬼没的生物给他带来了不容忽略的威胁与隐患,梦生猜测这些生物可能是狼群,但又不认为狼群会轻易退缩,于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改变策略,转而昼伏夜出,果然再少碰到这些神秘莫测的生物。
梦生如此行进,黑夜里缺乏明显可见的参照物,极易出现偏差,待到计划时日到来,却仍然未见到熟悉的景象后,他不由得暗地惶恐,暗道怕是已经迷路了。
“真不该夜里摸黑走!”梦生悔之晚矣。
“如果南极门的驻地是处于一座冰山上,又或是南极门人数目多一些,我都应该能顺利找到他们,可惜没有如果。”梦生喃喃道,南极门的驻地拥有着完美的天然隐蔽性,除非记住路线,否则很难去寻找。
“我找不到他们,只能想方设法使得他们来找我……难道要呼喊求救么?我的嗓音似乎不够响亮尖锐啊!”梦生低语着,他搜肚刮肠,在记忆角落里寻找着一些能制造出浩大声势的办法。
其实方法本身并不缺,但问题是此刻的梦生付不起太大代价,他只得加以甄选,最终挑选出了当前付出代价极小,但却可能导致一堆麻烦事的办法。
在梦生附近,恰巧有一座高耸而纤瘦的冰山,他会适当汲取山体底部区域的寒气,使得山体部分融化,支撑力失衡,乃至向一侧倒塌,从而造成真正的山崩地裂级别的剧烈颤动。
如此极具破坏性的方式很可能会引南极门人的反感,梦生明知道如此,但还是不得不去做,毕竟不能等死。
不远处,池嵇先是满怀疑虑的旁观了片刻,待到确认了梦生的决定后,她立刻喜上眉梢。
池嵇在最短时间内赶回到了南极门中,将所有人召集并调出了地下冰洞,而后竟然在远处传来轰隆声音的同时,与其他长老一同用力,压垮了地下洞穴的部分区域。
众人不明真相,见此情景全都哑然,于是不约而同的好奇的静观其变。
冰山倒塌所产生的声势与震动远梦生的预测,哪怕他早已与冰山之间拉开了足够遥远的距离,也仍旧宛如鼓面上的蝼蚁般被颤抖的大地弹了起来,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梦生感觉头晕眼花,耳鸣心跳,近乎濒临死亡边缘。
池嵇及时赶来,虽然施以援手救助了梦生,却始终没好脸色。
梦生自知有过,也不敢多说,只好忐忑不安地跟着池嵇回到了南极门洞穴中。
梦生忽然觉南极门一众人等都在怀着诡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他被如此之多的人注视,很是心神不宁。
“我知错了。”梦生扛不住心理压力,于是试图采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策略。
“你随我来看看!”池嵇冷哼一声,拽着梦生在南极门的洞穴里面转悠了一圈,在这一路之上,梦生入眼所及皆是一片狼藉,不仅有很多洞穴垮塌,更是连本来完备的防御体系都毁于一旦。
“那个……我会赔偿的。”梦生蔫声细语道。
“十万两黄金!少一两都不成!”池嵇严肃道。
“十万两……”梦生闻言感觉头晕目眩,这真是个天文数字。
“那个,能不能通融……”
“不行!”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帮忙修缮。”梦生小心翼翼道。
“修建洞窟只是小事,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南极门数百年来,所经营积累的防御底蕴全都毁于一旦,这个损失是无法弥补的!”池嵇严肃道。
梦生清楚池嵇绝对在夸大其词,奈何他毕竟是罪魁祸,而且也并不清楚南极门驻地的防御体系的底细,故此无从辩驳。
“有什么索求,直接说吧!”梦生摆摆手,无奈道。
“为了弥补我们在方位层面上的损失,你需要立下契约,为我们参加十次战争!”池嵇严肃道。
“进行十次战争……”梦生喃喃低语,面色很难看,他清楚这所谓的战争绝不仅仅只是出手十次,而是只要南极门与其他派系进入战争状态,那么他便要负责到底。
“这若是来个百年战争,我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梦生心里百般抗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呆呆站在原地。
“我告诉你,堆在你屋子里的那些天材地宝也都被石头砸毁了,而且还有更多的宝物而因此损毁,若是再加上这些……”池嵇见梦生在犹豫,于是幽幽道。
“我同意!”梦生小心肝直颤,立刻举手表示赞同。
“好,随我来,我带你去立契约。”池嵇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旋即拉着梦生向宽阔地带走去。
梦生环顾左右,并没有看到笔墨纸砚,于是疑问道:“难道不是白纸黑字么?”
“文字的约束力,几乎等同于零,生命的约束才具有效力。”池嵇望着茫然的梦生,意味深长道。
梦生不明所以,但感觉事情可能远出自己的想象,于是不再多言,只是任由池嵇做前期准备工作。
池嵇在忙碌,不出片刻时间便搞定了一座冰质高台,此台高十丈,仅能容纳两人站立,而且未经修整,看似并没有存在的必要。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没闲着,能够凌空的修士全都进入云层之中,似乎在与某些飞禽搏斗,余者则是四散开来,阻止6地方面的危险。
“不就是签订个契约么?看这架势,怎么像是要打一场保卫战?”梦生狐疑不解。
片刻后,一切准备就绪,池嵇手持一柄匕,同时又递给梦生一柄,并解释道:“用匕切破心房,而后学着我说话。”
“你说什么?用刀扎心?”梦生手一哆嗦,险些把匕扔到一旁。
“别太担心,以你当前的体质来看,扎破心脏还不会致死,而且我们还有人在准备抢救……”池嵇轻描淡写道。
“我很难接受!”
“如果你办不到把刀子插到自己的心口,那么我们也不介意帮你,届时你只需要说话就可以了。”
“那算了吧,我还是自己动刀吧!!”
……
梦生紧咬牙关,把匕刺入心中,疼痛感倒不是十分强烈,但这场景却着实惊人心魄,他被呼唤了好几次,才回想过来学着池嵇说出誓言词。
“苍天在上……”池嵇的誓言词是很复杂的一大段,而且还有一些梦生只明其音不明其意的晦涩词语,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高压下,他颇感心力交瘁,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确保准确复述,至于誓言词中是否有坑之类的,他也就无暇去想了。
不久之后,在梦生的鲜血与意志被消耗干净之前,誓阶段终于结束了,而后梦生甚至来不及说出什么感慨,就直接晕了过去。
很久之后,他才恢复苏醒,他觉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浑身敷贴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物质,那似乎是独特的药物,他的伤痛已经全然消逝,原来的累累伤痕也已经恢复了光滑。
梦生沉默了片刻,忽然想明白了两个重要事实,第一,他摆脱了伤患,第二,他丢失了衣服。
梦生无暇思考究竟是谁给自己扒光了,因为他正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正在由远而近,那正是陈晓,似乎是来探望他的。
“我这算不算耍流氓?会不会被阉了?”梦生略感紧张与惶恐,奈何身边并没有能够遮蔽身体的东西,于是一时着急,竟然在体表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看起来就仿佛是他穿上了一层白衣。
几乎就在他套上一层冰雪衣服的刹那,陈晓踏入了病室中。
陈晓望着装扮古怪的梦生,显然愣了片刻,而后才喃喃称赞道:“果然美人是什么衣服都能驾驭。”
梦生闻言不由得很无奈,但此刻也不便解释与反驳,于是只好咳嗽了一声,道“那个,陈师姐,能不能麻烦借你一件衣服……”
“诶呦!知道叫师姐了,不错不错!”陈晓有些小兴奋,随手从跨栏里取出一件浅蓝色衣服,道:“我早料到了你的窘迫,你应该感谢我!”
对于陈晓的心意,梦生自然是感激的,不过对于这件淡蓝色的裙子,他表示很难接受。
“咳咳,陈师姐,有没有裤子什么的?”
“哼!我一共就这么两件衣服,你爱穿穿,不穿脱了!”陈晓冷哼道。
“好吧,勉为其难……”梦生嘴角咧了咧,无奈道,认为当务之急是去把自己的衣服索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