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北风呼啸、星月无光,将裴阀祠堂铁血堂的气死风灯,吹得东摇西晃。
就是这样呼啸的风声,都压不住铁血堂内,裴阀阀主裴邱的怒吼声!
“我日他先人!”暴怒的裴邱将茶壶茶杯重重摔碎在地,脖子青筋暴起道:“这是摆明了在迫害本阀!”
“是!”裴郊也黑着脸道:“元偃、元基接连遭遇崔白羽,元俊碰到夏侯荣升,这签抽的也太恶心了!”
“什么抽签,都是那老东西一手搞出来的!”裴邱咆哮道:“他就是想打压本阀,到了完全不择手段的地步!”
“上次在地穴中就有问题!”裴御仇黑着脸道:“当时,我和小叔本要跟夏侯不败兄弟一起出去,他们却命我们留下,让崔定之和谢鼎跟他出去。虽然后来出了变故,那两人也没出得去,但我回来后,越琢磨越不是味。”
“不错。”裴邦阴着脸点点头道:“很可能,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将崔阀和谢阀的人带出去,以堵悠悠众口。却要让我们裴阀的人死在里头,以削弱本阀!”
“肯定是这样!”裴邱咬牙切齿道:“以为这之后他们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开了!”
“确实没想到……”裴阀众人都有同感,他们一直认为,夏侯阀还需要裴阀的支持,不应该如此针对他们才是。
“没办法。”裴御敌叹了口气道:“这就是老二的宿命,不管我们如何奴颜屈膝,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削弱我们,直到我们彻底威胁不到他们的地位……”
“呵呵……”听了侄儿的话,裴邱终于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回榻上,苦笑道:“其实,咱们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了,不是吗?”
“是。”裴阀一众高层深深点头,自从当年决定追随夏侯阀清君侧之日起,他们就已经想到过,会出现这种局面了。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裴郊沉声说道:“再气恼也没用了,还是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首先,”裴邱其实早在西苑时,就已经在反复琢磨这个问题了,当即沉声道:“要让元绍争取夺魁!”顿一顿,他沉声道:“明日一早,老夫手书一封给夏侯霸,表明本阀态度,绝不愿意看到,元绍在下一轮再遭遇到夏侯阀和崔阀的人了。”
“嗯。”众人纷纷点头,那也是最强的四个对手了。如果夏侯霸能同意,至少裴元绍进四强没问题。至于四强之后,绝无任何取巧的可能了,只能全凭本事。
“如果夏侯霸不同意呢?”裴邦冷声问道。
“他一定会同意的。”裴邱淡淡道:“打一个巴掌还得给个甜枣呢,他连打了我们两耳光,以老狐狸的尿性,该是接连给甜枣的时候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裴御寇愤愤道。
“那当然,”裴邱冷声道:“甜枣要吃,谋划也要进行!”说着他看看裴邦道:“老三,你大比之后,去一趟幽州,找机会和孙元朗见一面,告诉他,我同意全面合作!”
裴邱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大哥,你真的决定了?!”裴邦吃惊的看着裴邱道:“太平道可是缠人的毒蛇,一旦粘上了,可就没法脱身了!”
“毒蛇好,越毒越好!”裴邱却目光冷酷,毫不动摇。他对夏侯阀积怨已久,这怨气在地穴事件中,已经达到了顶点。大比之事,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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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夏侯阀凌云堂中。
阀主夏侯霸也在与夏侯雳等人商议着今日之事。棒伤初愈的朱秀衣也在座,只是身子仍侧歪着,显然臀部还不能受力。
“荣达的伤势如何?”夏侯霸看看夏侯雳,后者正是夏侯荣达的祖父。而夏侯荣升的祖父,则是夏侯雷。
“回大哥,那蠢物皮糙肉厚死不了,”夏侯雳有些生硬的答道:“不过明天肯定比不了了。”
“哎,谁也没料到,那陆林居然是个武疯子,”夏侯霸也知道,夏侯雳是因为自己保送了夏侯荣耀,没报送夏侯荣达而有些意见。便安抚他弟弟一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荣达的长处不在比武,而是战场厮杀,这次就不罚他了。”
“那我就替那蠢物多谢阀主了。”夏侯雳淡淡道。
“哎,今天出了太多意外状况。”见夏侯雳带着火气,夏侯不破咳嗽两声,出声道:“归根结底还是孩儿情报搜集不周,对各阀的实力估计不足啊。”
“不怪你,那些家伙都憋着劲儿,想要大鸣大放一番,当然要让子弟隐藏实力了!”夏侯霸便顺着夏侯不破的话头道:“而且这次陆尚的选择,有些出人意料……按说各阀阀主都会保送他们的最强者,这样落到抽签对决的三人,肯定不是荣达他们的对手。谁知那老陆居然出乎意料的选择了陆柏,这才让荣达碰上了硬茬子。”
“还是属下思虑不周啊。”朱秀衣面带愧色道:“没想到陆尚私心会那么重。”
“军师就别吹毛求疵了,凡事岂能算无遗策?”夏侯雳终究不敢太作,见众人都在宽解自己,也就将此事揭过了。问朱秀衣道:“不过你怎知,那陆尚是自私,而不是有意为之?”
“呵呵呵……”朱秀衣冷冷一笑道:“他怎么可能有意为之?陆林抽到荣光、荣升的可能更大,他岂不弄巧成拙?”
“嗯。”夏侯霸也主动揽责道:“归根结底还是老夫太要面子,若按军师的意思,那三组也不抽签,不就一切尽在掌握了吗?”
“那样咱们的吃相太难看,”朱秀衣笑道:“阀主这才是王道啊。”
“是,三人进八强,已经很好了。”夏侯雳点点头,彻底把不悦压下去道:“就算是这样,我看各阀的怨气也大得很。尤其是裴邱和谢洵,简直要气疯了一样……”
“谢洵不用管他,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就算记恨,也是记恨陆阀。”夏侯霸淡淡道:“至于裴阀……倒是要好好安抚安抚。”
“那也要先看看裴邱的反应再说。”朱秀衣轻声道:“若是他装着若无其事,那就只有继续削弱他们一条路了。”
“嗯。”夏侯霸点点头。道理很简单,裴阀的实力和地位摆在那里,裴邱的爆脾气也是改不了的。若是他们在遭到夏侯阀接连的打击后,一点情绪都不表露,反而愈加逆来顺受,那就说明裴阀真的有异心了。
只有所图甚大,才能让他们忍辱负重!
想到这,夏侯霸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想太过刺激裴阀这头难驯的猛兽。但这次他急需重振本阀声威,那一品圣贤之位,夏侯阀势在必得!只能先委屈一下裴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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