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马士英他们,李定国就再次投入到了建设南京城当中去了。
虽然轻松的拿下了整个南京,可手上的事务,一点都不见少多少,曾经的官员不作为,只想着捞钱耍官威。
积累起来的所有事务,简直是不要太多。
于此同时。
一路查看地方的崇祯,刚刚经过了一处小镇。
崇祯的马车,除了晚上,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沿途下车之后,在各个县城和镇子里的观察,更像是在随意的浏览沿途的风景,跟随着的李长庚他们,完全弄不懂,崇祯这么做到底有何种用意。
就算是要查看地方上的为官状况,也得把官员们叫过来,仔细的询问,才能够看出其中的优劣。
在经过了一处小镇上。
镇子不大,可镇子上的人却是不少。
合村并镇并不是没有坏处,几个村子,有许多都是曾经为了挣水,解下了仇的,如今合并在了一起,三天两头都会有人争吵起来。
从而引发大规模的械斗。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穷惹出来的麻烦。
吃穿住行,吃排在了第一位,而老百姓们在崇祯没有开办工厂之前,可都是从土里刨食吃的。
所以挣的也是自己的命。
为此,官府是安排了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前去担任镇长之类的官职,从而解决用另外一种办法来解决这样的纠纷。
“榆树镇的镇长,换了把,顺便在查一查,看他收了多少的好处。”
在离开镇子之后,崇祯思索了好长时间,才下定了这个决心。
吏治的败坏,通常都是从最高层开始的。
只要高层不乱,底层就得收敛着一点,可也不是底层人没有败坏的。
在以往,底层的官吏,最喜欢的就是朝廷变法,因为只有变法,他们才有借口从百姓们的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而是用的名义很大。
朝廷的政令,谁敢不服?
难不成真的要收拾行李去京师敲登闻鼓?
也不是不行,可在崇祯还没有办法的年代,这些百姓们就是想要进一次县城都很难得,路引,身份证明,做什么事。
那都得说的清清楚楚才成。
不然就是一通好打,然后送进大牢,运气好的会被放出来,运气不好的怕是要给人顶罪了。
在崇祯离开的小镇子,镇子上的一切设施都是崭新的。
用的都是水泥修建的新房子,铺成的新路面。
各方面的设施也都很齐全,可崇祯瞧了一圈,还是感觉很别扭,小镇的街道上没有见到小孩子。
就是许多人家都是关着门躲在家中,冷清的不行。
虽然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可也没有冷到不出门的地步。
事有反常必为妖。
崇祯做事都是讲证据的,他可不是在信口开河,而是有人给卫江递了消息。
上面的印戳,表明了就是锦衣卫,不过上面的字迹看起来有些潦草,显然是在短时间内慌忙写成的。
“皇上可是得到了隐秘的消息?”
李长庚等人,看到的也大都和崇祯看到的差不多,没道理崇祯恩能够发现问题,他们却都不幸。
“消息是有的,不过其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说是这么说,崇祯的心里,已经认可了榆树镇是有问题的。
一名锦衣卫能够用出这样的手段,肯定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不得不如此的境地了,而崇祯在观察了一圈之后。
等到走出了榆树镇才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过是一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已。
榆树镇有危险,自己离开了,可以让人去调查,完全没必要以身犯险,为了人前显圣,万一把自己给坑了。
那就亏大了。
王冲心领神会的立刻就出了马车车厢,叫来了两名侍卫,骑着应急的快马,去往最近的县城找人来处理榆树镇的事情。
紧接着,车队就在一处平地上停了下来,然后安营扎寨,等候后续的消息。
这事一处官道,两边都是庄稼地,根本就没有任何遮掩的东西。
马车围成了一个圈,作为临时的掩护。
“皇上,这件事,可以交给手下人来处理,臣觉得,咱们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如今的大明,早就不需要皇帝亲自冒险了。
李长庚说的也是老成之言。
“不用,若是有人可以在已经清理过的地方,打败朕的火枪兵,那你说这天下,还有那个地方是安全的?”
崇祯不愿意换地方,他倒是想要看看地方上的行动到底有多迅速,也想看看榆树镇的事情,到底只是榆树镇一个地方的隐患。
还是已经涉及到了整个县城。
原本以为走了一路,没有任何的发现,崇祯心里还对自己的治下,很满意的。
谁知道,后面还有不怕死的人在等着他。
安营扎寨的速度很快。
一间帐篷很快就在路边扎好了。
折叠的桌椅,也都搬了进去,就是干果也已经摆上了。
“都座,我知道,你们也都在镇子里四处打听过,现在说说你们的看法。”
在所有人都坐下之后。
崇祯才问出了关于榆树镇的其他方面消息。
尽管他已经很确定榆树镇有问题,可也要听听别人的看法,总结经验可以让他的眼光更独到一点。
往后就是有人再次想要欺骗于他的话。
也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拆穿。
“我先说说我听到的,余进儒在没有做镇长的时候,在当地也是一名的德高望重的人,虽然年纪也已不小,可因为自己读书识字,帮人写对子,写家书,算账,打官司,可都是做的不错,他能够被选为镇长,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李长庚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所有消息。
都是很正面的东西。
一个人可以骗一两个人,可没有办法欺骗整个镇子几千户人家。
若真如此的话,那就很可怕了。
“我打听到的就是此人很孝顺,家中的长辈们,也都以此子为傲,几乎历史上所有的孝道典范,都能从此人身上找到一二。”
高弘图也而没有闲着。
他打听到的,也很详细,每个人的观察点不同,最后得到的消息就会不同。
王冲对这些打听消息,从来都是在安全上考虑。
“镇子里有三十人的治安队,说是为了防止有人恶意私斗建立的,阻止了好几次几个村子的人之间的械斗,战斗力如何所得不是很详细,不过这些人是真的能够下的去手,据说已经打断了三个人的腿脚,没听说出了人命官司,不过受伤的三人,也都给了财物做了补偿。”
······
每个人把每个人打听到的东西,结合在了一起,就猛然发现,此人真的是一身的才华。
私德上面无可挑剔,就是在调解邻里纠纷的时候,也没见到有那个地方不对。
最多就是打伤了人,可也给出了合理的补偿。
只看明面上的消息,似乎余进儒能够做一位知县都绰绰有余了。
“这么一个完人,你们信吗?”
在别人还在满腹感慨着此人的了得,崇祯忽然问了一句题外话。
完人?
这世上有完人吗?
正是因为各方面都太过完美了,反而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管是谁,身上好多或少都会有些小毛病,而做官从来都是很得罪人的事情,前提是按照大明律来坚决处理。
不然哪能随便一人都要说好?
李长庚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人弄到自己的手上,好好的培养一下,也算是能够帮他做事。
尽管年纪大了一点。
可好歹是有些真本事的。
而高弘图却在琢磨着,这样的一个几乎没啥缺点的人,到底是那个地方被人找出来了问题。
他是不相信完人的。
南京城内这样的完人可是很多的,结果如何?
他要不是跑得快,也必定会被魏国公他们给软禁起来不可。
眼前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云里雾里,一点都不真实。
而且其中流露出来的气息,他也很熟悉。
此时皇上的问话,正好说中了他的心思。
“不信,整个榆树镇上的事物,都有点太过虚假了。”
说着,高弘图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中着重强调,如何如给一个人造势,让其成为一个完美的人,而这样的人,可以骗过老百姓,却绝对骗不过同样熟悉套路的人。
崇祯仔细的听着,这都是他一知半解的。
造势他知道,它还有另一个说法,就是叫做帝王心术,又叫屠龙术。
原本就是在世家大族的手中掌握着,随着朝代的更迭,也有一部分流向了民间。
江湖草莽也是有能人的。
如若不然,也而绝对出不了一个开局一个碗,最多腰上缠上一根草绳,手中再多拿一根木棍,就打下了诺大的大明江山。
而这个小小的榆树镇,居然也出了这样的一个人物,让崇祯是好一阵意外。
历史上在他的记忆中,可没有这样的一个名号流传下来啊。
难道随着他对往后事件的影响,出现了更大的蝴蝶效应?
心中暗自嘀咕着:这是在给他增加治国难度,还是老天爷看他不顺眼了,要修正一下历史的进程了,所以特意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人?
行走了数天时间,今日也算是休息一下。
随着大明的物资,渐渐的丰富了起来之后,出行就方便了许多。
帐篷管够,带着的锅碗瓢盆,也都一样不差。
几人说了一点各自的看法,就无所事事的各自分开做着各自的事情去了。
翌日。
官道上迎面走来了一群人。
一个县衙当中的所有官员和巡捕司的人都来齐了。
先是和外面的护卫们交谈了几句,最后只有李长庚一人前期交涉。
时间不长,这些人就越过了帐篷的驻扎之处,往榆树镇的方向走去。
时间不长,外面就送来了一卷卷宗,看上面的墨迹,还都是新鲜的,字写的并不怎么好看,显然是读书不多,可也在用工学习。
“真是长本事了,合纵连横,欺上瞒下,这些手段居然没有多少人发现,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表演。”
崇祯看罢卷宗,心中思索着,要是把他放在余进儒的位置上,能不能做的比他更好。
最后不得不叹息一声,自己是做不来人家的这种算计的。
自己只会算账,而人家算的是人心。
左右逢源,能够把这些人卖了,还在帮着说好话。
若是不把这些仇人们都集中在一起说清楚整件事的经过,怕是即便是余进儒死后几百年了,都会有人念着他的好。
“看看这些,利用彼此仇恨的村子,居然也能够整合出利于自己的资源,是个人才啊,就是好几次县里的人下来做巡查,都没有任何的一点发现。”
说实在话,若不是其中的一个村子里,有一位是锦衣卫的人。
好真就发现不了这种问题。
本来这名锦衣卫还想着自己利用职权,给自己的村子拉来一点好处的,谁知道居然玩崩了,差点把自己都给埋了进去。
几人传阅过卷宗之后,都仿佛实在看一场三国时期的那种话本小说。
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可其中使用出来的各种计谋,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要是这样的人,进入了朝堂,又会是什么样子?
“好在没有出人命,只是贪了一点小财。”
李长庚略微惋惜的说道。
人才是个人才,可就是路子走偏了。
“若是此人科举的话······”
话只说了一半,就在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最后的一卷写着,此人也是进行过数次科举的。
不管是以前的八股文科举,还是现在这种掺杂了数算的科举。
怎么考都没有办法考过。
此人也有过作弊的心思,可每一次都带着小抄进了考场,奈何每一次都是没有押中一题。
从而无缘官职。
也就在崇祯清理了地方之后,只是简单的考核了一下,就立刻被任命为了镇长。
不然一辈子都无缘官场。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崇祯好笑的瞧了李长庚一眼。
人家科举是考了的,只是没过,有时候人还真得认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再强求都是一场空。
“臣还是这句话,此人是个人才。”
李长庚拿着卷宗怔怔无语,他也是求过官的人,自然也明白求官途中的坚信。
有本事,和能不能够科举。
实际上是两回事。
能够过了科举,只是证明了你有能力胜任这一个官职,可不代表就比没过科举的人聪明多少。
“人才啊,我也知道此人是个人才,可这样的人才,你让朕怎么放心用他?还有就是大明律到底要怎么判他?”
崇祯也在惋惜着。
大明律不能废。
这是大明的基础。
可也要想一个好点的拌饭,留下这个人才行。
别看崇祯说的很严重,他也看中这样的人才,身边的政事参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自己也得小心的用着。
免得过上几年的时间,老朱家的江山就要姓余了。
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