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日的观察。
郑芝虎已经大概弄清楚了如今大明军队中将官的身份和职位。
杨廷麟是水军当中的尉长,和少将也只差一个级别,就是这样的人,也没有权利知道一些朝堂上更加隐秘的消息。
比如说,皇上对于水军的定位。
还有一些关于-大-海外面的众多消息。
此时,忽然听到李定国,用跟淡然的语气,说出了这个秘密,杨廷麟作为大明的将官还无所谓。
可自己呢?
虽然现在也算是大明的官员,毕竟是在海防游击郑芝龙手下干活的。
可更早的身份只是海盗啊。
再说了。
海防游记的官职,可不是多大的官职,要不然也不会被某些人,看不眼里了。
心中想着,面子上还要保持镇静。
可眼中的恐慌,就没有办法掩饰了。
他算是明白了书上说的,为何叫做“宴无好宴”了。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聊天,坐下来喝杯茶,吃点干过,随意的说说各自的见闻,为何就忽然直转几下,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他有想过要是反抗,是不是能够逃出生天。
可眼角的余光,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巡逻的士兵,还有更远处一艘巨大的楼船,什么样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逃不出去的。
不过在想着如何抓着两个朝廷的官员,作为交换自己生命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不要动小心思,相信我,只要你有一点危险的举动,脑袋瞬间就会炸开。”
仿佛看透了郑芝虎的心思,李定国一笑说道,手上也没有停下端起来的茶水,而他喝茶的手法,要是被朝堂上的人看到的话。
一定会发现这个动作很熟悉。
李定国把崇祯皇帝喝茶的那种悠闲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刚刚的话,虽然不是绝密消息,却也不是随便乱传的,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他已经从震惊哪个狗屁私人公司当中,醒悟过来了。
要是这个叫做荷兰和佛朗机的国家,真的强大的不像话的话,肯定早就打过来了,又或者是因为某些利益的原因,荷兰的这个私人公司,根本就没有把大明的消息,大肆传播出去。
就像是前些日子,刚刚知道琼州府有一年三熟的稻米一样。
为了利益,谁都会隐藏起有用的消息。
只要自己不作死的,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跳出去,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郑芝虎轻嘘一口气,心脏却不争气的“怦怦”跳个不停,好在额头上还没有汗水流淌出来。
心中暗道:不杀人灭口就好,下一次绝对不会和这些大臣们座椅一起聊天了,会死人的。
杨廷麟后知后觉的看了李东国一眼,最后眯起眼睛看着郑芝虎。
要不是此人说起了大明之外的消息,还引不出李定国刚刚说漏嘴的话,或许也不是给说漏嘴了,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一点关于水军的隐秘。
不要因为这一次湖广赈灾,立了一点功劳,就自高自大,后面的日子长着呢。
而大明的军功才是最硬的。
像这种支援功劳,虽然也很可观,可到底不如打出来的让人信服。
三人又交谈了一会,郑芝虎找了一个借口,跑了。
他怕再说下去,指不定会听到更加要命的消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回去睡大觉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郑芝虎走后。
杨廷麟才黑着脸,用手指敲着桌子,问道:“你说皇上知道大明之外的消息,也正在时刻准备着出海,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也就是现在道院在造船的技术上,没有办法突破一项难关,要不然早就打出去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楼船还不够巨大?”
杨廷麟无法想象,要怎样的造船技术,才能够允许水军走向更远的海洋。
他是和郑芝虎聊过关于战船的水战的。
像大明现在造出来的战舰,已经是比大多数航船厉害的战舰了。
“不止战船不够巨大,还因为大明的内部不够平静,你该不会以为,沿海的那些州府,都会愿意大明的水军发展起来吧?”
李定国如今已经对朝廷以前的旧臣,不抱任何希望了。
都是些什么货色,见的多了,只要一想到这些人所处的位置,就能够明白,那都是去捞银子的。
而不是去真正的治理地方的。
要是真正勤恳的官员,说不得不是死在了任职上,就是会被调回去做一个闲职。
他也有理由相信,当年的戚家军,为何会从沿海剿灭倭寇成名之后,被调往蓟州做总兵,然后去面对建奴。
随后的几年,更是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最终一无所有的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不过是触动的某些人的利益罢了。
只要身在官场,就一定要听从官老爷的吩咐。
不然的话。
莫须有的罪名,随时就会给设立着。
虽然听起来可笑。
可事实就是如此,还残酷的一塌糊涂。
运气还一点,还会被人包装一下,运气不好的,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笔杆子在儒生的手中捏着,自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要是有良心的,也都会被巨大的财富,把良心给遮住了,谁还在意对错,又或者是对大明有利。
没有对比,就看不出其中的差距。
杨廷麟是从南京出发,一路走到京师的,沿途的风景,和百姓的生活状态,也都看在了眼中。
在南京的时候,他总是听到新皇的残暴不仁。
可事实上,新皇的残暴,也都是对于朝堂上那些贪赃枉法之辈。
当然,残暴也说不上。
对同僚下手的,下作手段,崇祯只是在把那些人送到了工程队,而南京的人却是在真正的砍头。
也就最近一段时间,他才听到。
南京的那些大臣们,也学会了不杀人的方法,这也算是一点进步,可也是对于官员和大臣们的进步。
百姓们想要享受到这种好处。
想都不要想。
只要官吏认为你犯事了,那就必须犯事了,要么交钱赎罪,要么菜市场砍头。
二选一,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好练兵,皇上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都是聪明人,多余的话也就不需要再说,大海的疆域,大明是要控制在手中的,只要朝廷想要清理徐州,就一定会和海盗,和私人公司接触。
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
也只有在海上打赢了,才有机会开拓出更多的海域。
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国家,还有那么多的土地。
有谁不喜欢这些呢?
“陆军的那些人也没有闲着,不管是往西,还是往南,往北,都是机会,这是大争之世,短暂的听力,就是掉队,这一点谨记。”
李定国发现一杯茶,就把他灌醉了。
说出来的醉话,也太多了一点,若不是刚好遇到了郑家来人,他还真不想告诉杨廷麟在这些话。
“多谢。”
渤海将军刘世勋,从一些隐秘的起到,也是知道雍州将军的一些计划的,作为亲近刘世勋的尉长,杨廷麟也是知道一点隐秘的。
卢象升打算向西边扩张,洪承畴却是一直在北边经营,致力于打垮大清,最后到最北边看看风景。
就连衮州将军孙传庭,都是抓住机会,就在提升自己。
一刻都不敢放松。
“自己努力吧。”
说话的时候,李定国又想到了他的一个最佳损友刘文秀,用皇上的话说是这个意思。
两人在很多时候,理念都是不一样。
到现在,他已经出头了,虽然走的是文臣的路线。
刘文秀还在武将当中挣扎。
“做皇上的参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定国心中暗叹。
特别是一个聪明的皇帝,身边的文臣武将,都是最难做的。
此时的刘文秀,可不知道有人正在惦记着他。
辽东他去过很多次。
自从皇太极再次领兵,进攻大明之后,他就在各个地方考察当地领兵将官的水平。
说是考察,也而不过是代替崇祯,走一遍战斗过的地方。
看一看每一个驻兵之地,士卒的战斗水平和军纪,有没有散漫,有哪一些出色的人才,然后记录在本子上,供皇帝查阅。
此次。
他依然是要去辽东的,可不在坐车走陆路经过蓟州,山海关等地了。
而起前往天津,然后到北塘码头,乘船走海路,一直到复州,永宁,直接去找刘兴祚。
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是袁可立找来的旧人。
他是不认识的。
“听袁大人说,李先生以前是去过辽东的?能给晚辈说说关于你们以前辽东的战事吗?”
如今的辽东战事,不说也罢。
被之前许多人恐惧的建奴,早就嚣张不起来了,那还有什么战事,不过是李过将军,又或者刘体仁尉长,站在辽河的边上,放几声炮响而已。
不打到辽河对岸去,建奴的阿敏都要谢天谢地,立刻给老天爷上香了。
“辽东老夫没有去过,只是和曾经的沈有容,刘兴祚的少数几人有点关系罢了,没啥好说的。”
被称作李先生的老人,被刘文秀问起,仔细的想了想,还真就一辈子没敢出啥成就。
刘文秀可不敢小看这些老人。
他一直作为皇上的参谋,可是知道,皇上都承认以前的那些能做事的老一辈,到底有多厉害。
一个袁可立,就让皇上佩服不已,更不要说和袁可立做朋友的老人了。
都说人以群分。
这当中,还是有些道理的。
要不然听到他要去找刘兴祚,袁老也不可能给他塞一个无用的人吧。
“李老谦虚了。”
“没有谦虚,我就是没做出来过什么事迹,这一点袁老也是知道的。”
被刘文秀称作李先生的人,依然是这一句话。
让刘文秀不住的蹙眉,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陪着他一起的李先生,一点都没有他印象中的某些官员们圆滑。
是就是是。
不是就是不是。
在出门的时候,他能够找到的唯一一点消息就是,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邦华称病回乡。
当时一群小人都在竭力排挤东林,把邹元标指为党魁。邦华与元标是同乡,相互之间是师友关系,他的脾气又喜欢辨别是非。
有人劝他做人要圆滑一些,邦华说:“我宁为偏枯的学问,不做反复的小人。”那些人听说后更加恨他了。
第二年,根据年限规定把邦华调出,让他去做山东参议。他的父亲廷谏当时任南京刑部郎中,也被罢官回家了。
邦华于是就推辞生病,没有去赴任。
不错他就叫做李邦华。
在历史上的名字,本就不够响亮,可在原本的轨迹当中。
在崇祯十七年(1644)二月,李自成攻下了山西。
李邦华秘密上书请求崇祯帝固守京师,同时仿照永乐年间的旧例,让太子到南都监国。过几天没得到回复,李邦华又请求把定王、永王分封到太平、宁国二府,让他们拱护两京。
办法是个好办法,奈何此时的崇祯又犯了优柔寡断的毛病,不但没有去做,反而还暴露了李邦华。
不多天,贼寇兵临都城,再后来,李邦华带着御史们想登城参战,一群宦官挡住他们,不让上去。
十八日,外城失守,邦华跑到文信国的祠堂里过夜。
第二天,内城也失守了,邦华于是对着信国的木主作了三个揖说:“邦华死于国难,请跟随先生到墓下去吧!”写下一首绝命诗说:堂堂丈夫兮圣贤为徒,忠孝大节兮誓死靡渝,临危授命兮吾无愧吾。”遂投缳而绝。
可以说是一个在袁可立去世之后,能够作为顶梁柱的忠臣。
奈何,此时的大明朝堂,最容不得的就是这样的人。
而当时的崇祯,错过了这样的人才,也活该最后吊在了歪脖子树上,不是大明没有人才。
而是崇祯没有发现身边有能人。
用的都是一些会吹牛,会说大话的,毕竟李邦华的脾气性子,并不是很讨人喜欢,若没有一身的本事,早就被赶出朝堂了。
那还会有机会去陪着崇祯去死。
也就是如今,随着崇祯的变化,整个朝堂也发生了变化,本来会在崇祯元年四月的时候,就会被起任为工部右侍郎,总督河道。不久改任兵部右侍郎,协理军政。
回到朝廷之后,受到崇祯帝召见,过后主持了武会试,事后进到军营中,整顿军政。
可这些都没有了。
现在还都是平民一个,没有任何的官身。
崇祯是不记得有这个人了,可袁可立不会忘了他,只有知道李邦华的人,才能够准确的明白李邦华的才华。
只是如今的李邦华,已经五十多岁了。
要是再耽搁几年,就再也赶不上一点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此时此刻,两人坐在马车上,正在向天津卫行去。
而刘文秀也不再试探着和李邦华搭话了,三两句之后,不但找不到聊天的正确方式,还把他自己给噎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