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心疼的瞧着战场上零散被遗弃的战马。
那都是他的手下,曾经英勇善战的击败了蒙古人,也曾经跟随者阿敏打败了朝鲜军队,更是一举打破了铁山,让毛文龙的士兵守着皮岛出不来。
可现在能征善战的弓骑兵,在这一面高墙之下,似乎就成了可以被随意射杀的靶子。
世间还有不这个更加荒谬的事情吗?
他想不出来。
只是在心疼过后,就是心寒。
怪不得皇太极让他小心再小心,想的多了,就想到这次袁崇焕出走锦州,是不是就是一个明显的陷阱?
上一次入关之后,他们是损兵折将。
这次难道还要损兵折将?
大清可是刚刚建立起来,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让后面的步兵,扛着盾牌上。”
莽古尔泰重新下令,在出来的时候,可是对于各种能够遇到的突发状况,都是经过演练的。
这批打造出来的盾牌,就是为了应对火枪兵。
城墙上的新兵,在熟练了战争的节奏之后,仿佛回到了原来的演练场之中一样,变得从容不迫。
心中还想着原来打仗就是这样,似乎不是很危险的样子。
“注意,敌人使用盾牌了,按照演练的模式来,不要慌,你们在晁刚少将军的带领下,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一个个传令兵,客串者宣部的工作。
宣讲着,此时杀敌,可都是战功,平时训练可没有在这些。
都想想战功能作什么?
那可是光宗耀祖的玩意。
传令兵们说的都是实话,也不算忽悠,只是夸大了晁刚身上的光环。
举着盾牌的士兵,很快的就到了城墙脚下,可没有攻城器械,只能用手中的弓箭进行还击。
然而效果吗。
除了飞上天的箭矢,从新落下,似乎没多少成效。
又是一轮射击,火枪声渐渐消失,只因城墙上的火枪手发现,对于拿着盾牌的那些人杀伤力真的而不大。
可他们也有更好的东西招呼来犯敌人。
在举着盾牌的人员密集之处,头顶上落下了几个尾部冒着青烟的棒子。
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忽然之间‘轰!轰!’的巨响接二连三的响起。
那些还没弄明白则恩么回事的人,已经不需要弄明白了。
尸横遍野,盾牌也跟着飞上了天。
然后落下又是还会砸到一下还没死的倒霉蛋。
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的莽古尔泰,笑容刚刚挂在脸上。
心中还想着:火枪兵不过如此的时候。
爆炸声,立刻就打碎了他的美梦,让他瞬间明白,那些东西都是妄想,只有死亡才是伴随着他们的真理。
“这东西就是“火雷”?”
莽古尔泰不知道他说的“火雷”,其实就是手榴弹,被大明的那些士兵们戏称为“玉米棒子”。
“是的,听是还有一种威力更大的‘震天雷’?”
萨哈廉在旁边说道。
他知道的也都是从阿济格口中听说的,当时阿济格在滦州可是吃尽了种种“轰天雷”的苦头。
若不是当时“轰天雷”炸开了城门,他镇守的滦州,也不一定会被打破,自己也就不会逃亡开平。
最后还要被袁崇焕给擒获。
“看起来威力比火炮小,不过对付步兵效果不错,咱们做的出来吗?”
莽古尔泰评价了一句,最后问了一个实际问题。
“咱们没有见过真实的‘震天雷’是什么样子,就算是仿造也没有头绪。”
萨哈廉知道大清的火药局,也正在仿制大明的火器。
无论是火枪还是这种震天雷,都没有成功,不过运气还不错,火炮制造成功了。
不过缺少钢铁,这一点又没有办法制造的多一点。
“若是把天佑助威大将军拉过来,想必能够炸毁这面城墙。”
好半响,瞧着大凌河堡城墙的莽古尔泰才叹息道。
“咱们现在只勉强制造出来了两门这样的火炮,估计想要打下大凌河堡的城墙,还力有未逮。”
萨哈廉也在观察着战局,冲上去的人很多,可死去的人也同样的多。
若不是后面还有督战队,这些扛着盾牌的人,很可能已经开始四处逃窜了。
刚想到对战队,萨哈廉就听到了一怔沉闷的枪声。
这种枪声和之前听到的那种并不一样。
只见督战队中的一人,正举着弯刀,将要砍死一名后退的士兵,却在枪声响起之后,就倒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只在面门上多了一个窟弄。
督战队的人忽然死了,让整个战线上得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恐慌。
仿佛那个督战队员的死亡,只是一个信号,一个督战队死亡的开端。
随着稀疏的枪声,在很远的地方之内。
督战队员,接二连三的倒下,都是一击毙命,这次响起的火枪声,似乎射程更远,威力也更大。
都是人,没道理举着盾牌的人怕死。
那些在后面督战的人就不怕死。
随着死亡的距离延伸。
督战队也开始后退了,只是在他们的身后,也依然有着另一支支队为在看守者。
督战着被被人督战,让后退的督战队队员,心中不由的多了一些丰富而有趣的表情,此时也更能感受到。
前面举着盾牌的那些士兵们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让他们都撤下来吧,这样攻城是没用的。”
萨哈廉瞧着自己的勇士不断的到下,心中仿佛在滴血。可他不是这只队伍的主人,只能建议莽古尔泰保存有生力量,最好是在平原上进行决战。
“撤退吧。”
莽古尔泰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不敢去看那些倒在地上的手下。
“这仗没法打了,要是大明全面的装备了这种火器,咱们还有什么办法面对大明的军队?”
莽古尔泰颤抖着嘴唇问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萨哈廉不能,或许就连盛京的皇太极也不能吧。
很快就在号角声中守兵了。
莽古尔泰也没了进攻大凌河堡的意思。
其实他若是一开始就攻击锦州的话,或许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可他偏偏要攻击火枪手人数最多的大凌河堡。
洪承畴的骑兵速度很快。
虽然比晁刚他们走的更迟,然而前后也没差多少天。
守在锦州城的粱甫,虽然没有受到建奴的攻击,可自身兵力的短缺,还是让他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此时等来了洪承畴的援兵,心中立刻就有了底气。
“现在外面是什么战况?”
洪承畴见到粱甫,第一句话就是问起了战事。
“莽古尔泰带了大概三万人马,前几天在攻打大凌河堡,后来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切断了和锦州的联系。”
粱甫也曾派出骑兵远远的看了一阵子,只是从背后,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东西。
要是绕远路的话,人家莽古尔泰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肯定是莽古尔泰攻打大凌河堡失利了,如若不然一定会掉头攻打锦州。”
洪承畴立刻就判断出了一点东西,只是有一点他弄不清楚,既然已经攻打了大凌河堡,这些人为何不打锦州试试。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粱甫问道,他不是不明白手中的火枪兵的厉害,而是人手太少,组织不起来严密的火力网。
一旦被骑兵突进到火枪兵的队伍中,那样的话,没有经过劣势战斗的士兵,很可能被打的崩溃掉。
“我的骑兵需要休息一下,现在天色也晚了,等明天一早就可以进攻。”
千里迢迢的赶来,洪承畴是来建功立业的,可不是来送人头的。
人困马乏,反正现在看样子也不缺这一点时间,还是休息好了,状态回来了,才好战斗。
洪承畴手中的骑兵并不多,在关内那一段时间,全面的收缴,也只勉强凑出了两千人。
当然人数虽少,可只要运用的巧妙,拉开距离的骚扰,打游击战,绝对能够拿到巨大的战果。
“行吧,我派人给你们烧热水,另外城内的食物也不多了,咱们的后勤什么时候能够赶来?”
粱甫也说了自己的难处,防守没问题,可城内的百姓是需要吃饭的,若是知道现在已经开始缺粮了,很可能闹腾起来,给了外面那些敌人的可乘之机。
“快了,大概六七天时间应该能支援过来吧,这次回去我就建议皇上,先把山海关道锦州的路给修好了,若不然需要军队支援的时候,实在是太慢了一些。”
享受到了修路的好处,洪承畴就对关外的这些路面,提出了不满的意见。
若是都像大明内部那么修路,他赶过来的时间,还会提前一点。
后面跟着的后勤队伍,也会快上一半的时间。
“其实要我说,修路还不如造船,那个要比走路快多了,而且还省力气。”
一直驻扎在高台堡的粱甫,和觉华岛的游击金冠两人有些来往,知道在沿海边,用海船运输是胜过陆地几倍的。
洪承畴若有所思的道:“皇上也有过这个想法,现在正在天津卫造船,想来那个叫做海军的队伍,就是想要利用水路。”
这些各兵种的前期建设,崇祯偶尔也会说出来一些,好让自己的那些少将军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到时候,建立新军,也会少一些阻碍。
“皇上已经有了预案?”
粱甫有些惊讶的出声问道。
洪承畴则是话语一收,不想在这上面多做讨论,许多事情也是级别到了才能知道详细内容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粱甫还不够格。
洪承畴只是从一些内参上知道一点东西,详细的还要去竟是专门查找,当然这就要皇上亲自批文才行。
以前都叫做下圣旨。
自从崇祯弄出批文之后,就很少用到圣旨这种东西,然而着并没有显得圣旨多余,反而真的是物以稀为贵。
圣旨的神圣性,再一次提高了不少。
于此同时。
已经出走不少时间的袁崇焕,遇到了正往回走的阿敏。
万马奔腾的骑兵,远远的扬着尘土奔行过来。
巨大的威慑,让袁崇焕不得不打起精神,让车队围城一圈,摆出一个阵势,做好防御工作。
而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士兵,拿着的也是大明以前锻造的火枪。
自从崇祯弄出新式火枪之后,每一个带兵打仗的人,都要对火枪钻研一二。
都想要看看,这种小小的玩意,明明不是多么好用,为何杀伤力会那么大。
当人,除了崇祯的队伍,其他人弄出来的火枪,只是一个样子货,放铳的时候,声音倒是挺大。
烟雾也很浓密,可威力就是提不起来。
火药若是装的多了,还容易炸膛。
奔行而来的骑兵队伍,刷的一下稳稳地停住,不一会队伍中走出一人,远远地喊道。
“袁崇焕,我家贝勒只是路过,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看来离了乌龟壳,你的军队什么都不是啊。”
来人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让祖大寿,何可纲他们一个个听得面红耳赤。
仿佛这句话对他的羞辱挺大,然而即便是气愤不已,却也么想着立刻发生冲突战上一场。
袁崇焕仿佛么有听到这话一般。
“对你家贝勒说,以后的贸易,所有抽成多抽一成。”
来人脸色一变,似乎知道这其中的交易,恨恨的“呸”了一口,不敢再啰嗦,连忙跑回了队伍之中。
而祖大寿和何可纲,仿佛是让袁崇焕的一句话,给出了一口恶气似得,脸色好看多了。
骑兵队伍之中,阿敏听了手下来报哈哈一笑。
“此人也就这么一点出息了,听说袁崇焕家中经商,他是不是把单张也当做了一门生意来做?”
似乎也没想着手下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立刻起兵,不用理会此人,离了宁锦防线的袁崇焕,除了会做一点生意啥都不是。”
阿敏的看法,袁崇焕真的是昏了头了,好好的宁锦防线不去利用,偏偏只要一个小岛,真以为能够联系上大明的那些大臣们,就能万事大吉了?
袁崇焕可不知道,自己苦思冥想的身来之笔,在阿敏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其实认真来说,也不过是在崇祯一日胜过一日的威势之下,自乱阵脚罢了。
当然任何人,若是一旦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是麻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人,找能够解决这个麻烦的人。
却没想过,自己放弃的到底会是什么。
瞧着骑兵远去。
袁崇焕才下令队伍继续前进。
可经过了这一次风波之后,队伍中的许多将士,已经有了一点迷茫,迷茫不知道跟着袁崇焕一条路走到黑,到底对不对。
在崇拜一个人的时候,是盲目的。
可这种盲目要是遇到外来的压力,也就能够很快的清醒过来。
许多人忽然发现自家的总督似乎有些变了,至于那个地方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士气的低落,并没有改变袁崇焕的想法。
似乎只要到了皮岛,立刻就能找到事情的转机。
然而世间事若都这么容易,也就没那么多的纷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