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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楼里的宴会依旧在继续。
客人们杯酒尽欢,就连秦大娘子都不免多喝了几杯。
李延寿亲自下场待客,酒水不要命的往肚子里灌,没过多久就喝的脸色酡红。
正在最热闹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把酒坛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哗——
这个陶片,飞溅的哪哪都是。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秦大娘子捂着嘴,呆呆的看着李延寿,不知他在发什么疯。
李延寿站起来之后,在原地踉跄了几下,指着众人说道:“老子这里有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但是要用命去换,想跟老子发财的就留下来,不想发财就赶紧滚!”
人们面面相觑,依旧不知道他这是在抽什么风。
堂堂的朝廷命官,还是书院出身,拥有最好的前途,还敢说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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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私底下人人都知道,可一旦在明面上说出来,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人们都以为李延寿喝多了。
李延寿抓耳挠腮的说道:“老子当够了这个朝廷命官,想要前途就别想要银子,他娘的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赚的身家巨万,等老子当了朝廷命官之后,却跟老子讲什么清廉?一群老王八蛋!”
谁都不敢说话,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悄悄的朝门口挪动,似乎是打算借机逃跑。
“关门!关门!”
李延寿指着门口大声喊道。
立刻有两个绑大腰圆的壮汉,来到门口,‘砰’得一声,把大门拍上,吓得那几个想要往门口挪动的人,哆嗦个不停。
镇海楼本来就是欢乐场,李延寿虽然不是幕后老板,但也属于半个东家。
尤其是这种,有官方背景的地方,连小伙计都不是这些商人能够轻易得罪的。
秦大娘子仗着和柳家有些关系,有些冒昧的拉了拉李延寿的袖子。
“李御史,清醒清醒...”
哪知道李延寿一把将她甩开!
他踹翻桌子,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子为朝廷拼死拼活的时候,你们又在什么地方躲着?”
“说白了,若非我家先生和我把四大华族灭掉,你们到现在还都是泥腿子!”
这句话一出口,算是犯了众怒。
这些人虽然不敢明面上跟李延寿对着干,但心里都在暗骂。
秦大娘子脸色铁青。
她向来看重颜面,现在好心好意,却被李延寿无缘无故骂了一顿,让她心里很不爽。
但是,有人却想起了李延寿刚才说的话。
发财?
李延寿现在,在江南道境内,可谓是军政一把抓!
他要想腐败,实在是太简单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商人伺候过无数的官老爷。
没有一个像李延寿这样,位高权重,却分文不取的。
过年过节送的礼物,都被人全部退回来。
吃喝嫖赌更是丝毫不沾,清廉的令人发指。
越是这样,商人的日子就越不好过。
他们需要,官老爷们的手指头缝里,流下来一些机会。
现在好了,李延寿点名道姓的要发财,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借着酒劲儿,一个人猛的站起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可能比李延寿要大几岁,但绝对大不了太多。
油头粉面的,浑身上下挂满了零零碎碎。
其实他这种打扮,跟江南的风格很不符。
江南讲究的是清雅的豪奢,他这种打扮只能说是土包子。
可是,在场之中没人敢小瞧他的存在。
谢氏!
当年的顶级华族之一!
虽然被柳白压的抬不起头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江南道,还是当仁不让的庞然大物!
“李御史说干什么,咱就跟着干!”
他这一开口,引起一大片响应声!
“谢公子说的对,咱们都跟着李御史干!”
“只要咱们合起伙来,江南道还有谁是咱们的对手?!”
“李御史一声令下,我马家愿意赴汤蹈火!”
李延寿闻言,哈哈大笑。
“看来今天都是自己人!”
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刚才说话的,距离他都比较远。
而坐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包括秦大娘子,属于新晋崛起的家族。
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借着柳家铲除四大华族的东风,顺势而起,才拥有现在的地位!
他们反倒是最稳妥的。
明明感觉到,李延寿的目光之中满含威胁之意,却依旧一个个咬紧牙关,什么话都不说。
秦大娘子刚才好像是被吓到了,脸色惨白,手里的帕子都快把她撕烂了!
李延寿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就许你们一掷千金,莫非本官过不得这种日子?”
周围的人干笑几声,还是不说话。
李延寿还没表现出什么,那位明明出身世家大族,却表现的跟土豪一样的谢公子,冷笑一声说道:“李御史莫要理会那些人,他们都是无胆的鼠辈,我等先祖开疆拓土,才置办下这偌大的家业,胸中胆魄,岂是他们能比的?!”
“谢公子这句话说的倒是在理,我李某人在江南道呆了两年时间,而当年和我一同来的人,都已经回到长安落地生根,只留下我自己,是什么道理?我李延寿哪里不如他们?”
众人表现的很害怕,但心中却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早就听说,书院的第一批学生领袖,个个都是名闻天下的大才子。
如果他们参加科举考试,就没有陆家那个小崽子什么事了。
他们之所以不参加,完全就是为了给别人让路罢了。
如此才学,被外放的江南,不郁闷才怪!
最重要的是,其他的一些同窗都已经跟着柳白回到长安,连年都过完了。
眼瞅着,等有了空缺之后,四品官的位置唾手可得。
唯独李延寿还在江南苦熬,一点都看不见回去的希望。
这种情况下,好像升官已经没有多大的可能性了。
既然仕途上没有希望,那自然要看一看钱途
怪不得,他这么迫切的想要赚银子,还无法无天的把商人都聚集到镇海楼来。
或许,他真的只是想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