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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没有跟着众人去后宫一探究竟。
也没有去询问小满和其他的太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直接跟李二等人告辞,回到自家的宅子里。
在简单的交代了几件事情之后,对着许褚等寥寥数人,坐上马车,向泾阳的方向赶去。
得到徐妃死讯的时候是一大早。
柳白刻意走得很慢,一直到过了午饭的时间,才赶到泾阳县城。
往常,这种距离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
新任的泾阳县令,是一个叫左焕的家伙。
这家伙不是一般人。
不光是第一届科举考试的进士,还是李勣的女婿。
都知道李勣的女儿多,长得还漂亮,却没人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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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
只因为李勣有一个臭毛病,喜欢拿女婿顶罪。
不到五年,三个女婿死了一对半。
只要李勣受到李二的怀疑,或者某些事情败露,就会拿女婿顶缸。
这些年,李勣的女儿们守活寡也守习惯了。
敢娶英国公府的女儿,这个叫左焕的家伙,能是一般人吗?
泾阳县令是直达天听的一条登云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韩同和狄知逊的升迁速度,早就已经成了传奇。
没有个十万二十万贯,根本就捞不到这个位置。
哪怕柳白已经很久没有在泾阳县居住,哪怕柳家商行的总部已经从泾阳县搬迁到了江南,这里的官职依旧炙手可热。
大大小小的官员在县城外站了一排,等待着觐见传说之中的安财王爷。
其实柳白离开也没几年,但是泾阳县的官员已经换了好几茬儿。
尤其是县令的人选如走马灯般,从来没有人能干满一年。
“参见王爷!”
最高不过从七品的官员们,稀稀拉拉的跪在地上。
柳白没有下车。
他对泾阳县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柳家庄子自成一体,地位高的吓人。
在大唐帝国的版图上,都是单独的一块。
在太上皇李渊的强力要求之下,六部的官员,干脆把这个巨大无比的庄子排除在大唐的行政体系之外。
赋税、民生、断案,乃至军事,都由柳家庄子的人自行处理。
俨然一副国中之国的样子。
况且,自从狄知逊后,再也没有什么能人,来担任泾阳县令了。
这些善于钻营的官员,从来都没有认清楚,吸引柳白的从来都不是乡愁,而是能力。
整个柳家最废物的,也就是前几天才坏了柳白大事的韩同。
可即便是他,也有双能够审时度势的眼睛。
站在马车前的柳二,来到官员们的面前。
“王爷恩赏!”
说着,他从口袋里洒出几粒,张亮当手信送回来的珍珠。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贪心的,看见滚落到自己面前的珍珠,急忙用袍子的下摆盖上,生怕一会儿被别人抢走。
洒完珍珠后,柳二回到队伍之中。
随着薛礼的一声轻喝,众人转道,向着柳家庄子行去。
官员们齐齐看向跪在正中间的泾阳县令左焕。
这个年轻人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拿起一枚珍珠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个宝贝...”
仔细端详过这枚珍珠的所有细节之后,他才慢慢的站起来。
“都回吧!”
头发花白的老典吏,凑到左焕身边。
“县尊,咱们这个班子里,您的身份是最珍贵的,总听说英国公府跟柳家走得近乎,难道柳家主人,没有要提拔您的意思?”
左焕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本官的升迁,还要经你同意?”
老典吏忙摆手,道:“县尊说的哪里话?下官不过是关心一下您的前途罢了。”
左焕嗤嗤一笑,道:“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前几任县令被什么人逼走的,本官知道的清清楚楚,退一万步讲,英国国公府跟柳家的情分,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个年轻人转身离去。
他刚一走进城门,老典吏就被其他人团团包围。
“柳家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泾阳出身,他连一点情分都不肯讲了吗?”
“姓左的小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别忘了他可是书院出来的人!”
“这些年咱们的窟窿太大,补都补不上,一旦被查出来,谁都别想活,说不得还会连累家人!”
“快快拿出个章程来!否则的话咱们干脆全去上吊算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老典吏脸色铁青。
“都给老子闭嘴!”
他使劲儿一甩袖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子是伺候过韩侍郎和狄侍郎的人!现在知道让老子去擦屁股了?早几年都去干什么了?”
说完,他也走了。
柳家庄子好像成了一片世外桃源。
外边的暴风雨再大,也搅扰不了这里的平静。
一群老头老太太搬着小马扎,坐在庄子口的牌坊下聊前天。
七八个小孩子,大呼小叫的,把纸鸢放到天上。
远远看去,农田被整齐的切割成无数块。
十几架水车缓缓的转动着。
这才是传说中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庄子里的乡亲们不在乎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衣食无忧,吃喝不愁的他们,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
这世上的人无非就是贪恋两样东西。
一个是钱,一个是权。
这世上没有比庄主更有钱的人了。
除了皇帝之外,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代理庄主更有权的。
不夸张的说,连皇帝都要看代理庄主的脸色行事。
皇帝再大,还能大得过老子?
想当年,代理庄主送给庄主那根,替天行道的进阶版御杖,还供在祠堂里。
再大的官员,也不敢在庄子里撒野。
唯一让乡亲们感到十分不满的是,前一段时间朝廷募兵,代理庄主竟然一口气把几百个后生送上了战场。
这让庄子里的年轻人更少了。
老家伙们围成一圈,谈天说地。
“乖乖!莫不是老夫眼睛花了?那不是庄主的车驾吗?”
一个老头子忽然惊呼一声,紧接着使劲揉了揉眼睛。
刹那间,整个庄子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