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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爷难得来一趟,何掌柜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下令清场。
他们之中,不管惹得哪一位不爽,自己都铁定是要倒霉的。
一个泰记的主事,放在外边起码能抵得上六品官。
可在这几位爷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好在,何掌柜早有准备。
特意将大厅清场,至于二楼那种,只有真正的贵人才消费得起的地方,并没有受到惊动。
反正一楼大厅的地方够大了,足够这几位爷折腾。
看着客人们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何掌柜只能一个劲的赔礼道歉。
走的时候,还给他们捎上几张优惠券。
没多久,大厅被收拾干净。
何掌柜赶忙跑到一个安静的雅间,请几位爷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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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地方,歌舞是必须要看的。
再急色的人,也要先装一装风雅。
若是能品评上几句,是最好不过的。
一般情况下,青楼想要扬名,多半是靠着会吟诗作赋的文人墨客。
长安城的春风阁,就是凭着柳白剽窃来的几首诗,一举奠定了行业龙头的地位。
姑娘们穿着同样的红纱红裙,伴着清扬的乐曲,翩翩起舞。
何掌柜是个中老手,知道上台面地方的姑娘,就不能漏得太多。
舞步也是找高人编纂好的。
加上专门从关中请来的乐师,换成从前,谁见了不叫声好?
今天...就一个都没有。
七位爷之中,有四个刚一坐下,就倒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他们跑到青楼,是来干啥的。
只有柴令武、李泰、张顗这个三个酒量最好的,还能坐起来。
风月场所之中的男人最好面子。
张顗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明明打得火热,就是不肯闭上。
手里端着半个去了籽的甜瓜,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李泰嘬一口果汁,深吸一口气,再嘬一口果汁,再深吸一口气。
似乎是想把胸中的烦闷之意压下去。
唯独柴令武看着姑娘们跳舞,一脸的猥琐。
好像刚才那场酒宴,并没有给他那颗色心,带来多大的影响。
“老何!”
柴令武把何掌柜叫过来。
何掌柜猫着腰,满脸讨好的笑容。
“侯爷!”
“今日你这里为何这般冷清?莫非你手底下的姑娘,把顾客都吸成了人干?”
何掌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刚才就是柴令武让他清场的,一转眼就忘了?
下边的人想往上爬,最需要学会的,就是顺着上头的话说。
这光景,可不敢搅扰了侯爷的雅兴。
“今日的确冷清了一些,倒是二楼有几位客人,侯爷的意思是...”
柴令武大手一挥,道:“都叫下来,今日侯爷我请客会账,万不可落了面子,热闹一些才高兴!”
刚才算是白把客人们都赶走了...
也不知这几位爷,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满脸无奈的何掌柜,刚要解释几句,忽然看见柴令武伸出来的手中,有一张大大的票据!
看清楚上面的数额之后,何掌柜顿时心花怒放!
还是侯爷出手阔绰!
伸手递金子的行为,只有朱道濡那种乡巴佬才干得出来!
何掌柜虽隶属泰记,但泰记各个部门之间的职权,是完全没有交叉的。
在他这个位置,只有两种工作。
一是打探情报,二是为泰记的日常活动,赚取经费。
其他部门负责的事情,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他才懒得管,其他部门有什么规划,对江南华族是什么态度。
赚了银子,就是完成了使命。
千恩万谢的把票据收入怀中,何掌柜二话不说,直接跑上楼,硬砸开了所有房门!
一个个脸色阴郁的男人,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外走,恨不得把何掌柜砍死。
当他们看清楚楼下那几个东倒西歪的人之后,再也顾不得后边抱怨连连的姑娘,赶紧跑下来见礼!
能在这里消费得起的,九成九都是江南华族的成员。
他们不认识几位王爷,不认识柴令武和李奉诫,却认识窦孝慈和张顗!
谁都知道,张顗不是陆敦信的跟班,而是郧国公张亮的亲子!
窦孝慈不光是大唐黄金集团的负责人,还是窦家的长子长孙!
有资格跟他们一块找乐子的,能是一般人?
尤其是那位,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一只脚搭在窦孝慈脸上的爷爷,最起码也是公爵家的子嗣吧?
朱道濡走在最后。
他没有搭理一旁连连道歉的何掌柜。
朱家不是普通的华族,他的亲叔叔,乃是货真价值的朝廷重臣。
属于那种,官位不高,权力奇大的人物。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飞冲天,直接成为大佬。
别人在权力核心没有跟脚,朱家有!
他顺着窦孝慈脸上的那只脚,往上看。
觉得此人,颇为眼熟。
像他这种家世的人,将朝中那些贵人的容貌记住,是从小到大的必修课程。
否则的话,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无意之中得罪某个贵人,连带着自己的家族都受牵连?
朱道濡一边下台阶,一边玩了命的想。
忽然间,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
朱道濡脚下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好在一旁的何掌柜手疾眼快,将他搀扶住。
“朱公子这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有暗疾?”
朱道濡心中掀起滔天骇浪,却不敢表露出来。
谢过何掌柜之后,立刻推开前边的人,率先走了下去!
他想起,长安的叔叔送过来的几张画像。
其中,就有太子李承乾。
那人眉宇之间,与太子有六七分想象,年纪要小上一点,那么他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了!
很有可能,是皇三子李恪!
旁边那个面容同样相似,正噘着嘴使劲嘬果汁的小胖子,不就是皇四子李泰吗?
毕竟,除了皇子之外,谁还敢把脚丫子,放在窦家嫡长子的脸上?!
正要上去行礼,朱道濡忽然顿住了。
若是直接道破皇子的身份,会不会引来他们的不满?
好在,张顗还醒着。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笑脸,施施然上前行礼。
“今日竟能在此地再见慎微公子,着实是朱某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