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一桩生意的大小,主要是靠市场规模来衡量的。
市场规模够大,小小的铁锭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书院学生的人数,自然是够多的。
抛除去第一届的精英不算,从第二届开始,每一届都会多出将近一倍的人!
等招考结果出来之后,最新一届的人数,更是会直线上升!
不出意外的话,新一届的入学之后,书院学生的数量,将会达到恐怖的六万人!
六万人,是什么概念?
时至今日,大唐国力已趋近巅峰。
人口爆炸式的增长,新生儿的数量,在短短几年之中,增长了近五倍。
武德年间,一千户以下为下县,两千户以上为中县,六千户以上为上县。
就算按照普普通通的一户四丁来算,书院学生的规模,都要比上县人口,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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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这桩生意若是做成了,利润也足以用‘万贯’来计量!
文房四宝之类的生意,本就做不起来。
读书人毕竟只是少数,而是多出身于世家大族。
他们才看不上一般的货色,都是去找专人定做,甚至于,有些豪族家中,就有专门制作文具的匠人!
莫说利润万贯,即便流水是万贯,也足以称得上罕见的大买卖了!
李义府这番话的分量,着实不轻。
“当然,若是诸位不想做,我等尽可以和柳家合作,只是担心柳家看不上这点小买卖,才和诸位商量这么久...”
李义府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他拿准了这几位行首的心态。
长安城中,近百位行首,就数他们这个混得差。
柳家超市的货物吞吐量固然大,但都是从原产地进货,哪里会从长安找货源?
经过仔细的调研,李义府等人认为,这几个行首,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
李安年清了清嗓子,慢慢悠悠的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轻轻放下之后,才开口道:“之前诸位已经交付了两万套用具,这些钱,一文不少,迟早都会落入诸位的口袋里,不过,要想长期合作,诸位还需要展现出诚意来。”
什么是诚意?
诚意就是...先赊着!
王掌柜不敢怠慢李安年。
长安城之中已经传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把弘文馆的老家伙们全都玩了。
自己挑明是通过贿赂进入书院的,愣是毫发无伤!
反倒把受贿的人,送进了大理寺...
这样的人,万万不可得罪!
“小李公子,话不是这么说的,之前那两万套用具,都已经卖出去了,老朽亲眼所见,参加书院大考之学子,用得全都是咱们的东西...您几位已经有了银子,何必拖欠老朽等人的工钱?”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李义府他们,为何执意不肯给钱?
憋着坏呢?
倒也不大可能。
说一千道一万,太子那红彤彤的印戳,就盖在合同上,这种事情可做不得假。
要是跟他们要不来银子,大不了再去趟皇宫,找太子要便是。
李义府的态度却依旧强硬。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掌柜,道:“实话实说,区区几万贯罢了,还不至于赔上我等的名声,若是真拿不出来,诸位找太子要也行,找柳先生要也可...但我等需要的,始终是几位的诚意!”
三位掌柜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王掌柜苦笑道:“若是无法给下面的人结工钱,怕是我等要被他们活活逼死...”
李义府不置可否的说道:“那是你们的问题。”
王掌柜三人的表情,愈发的苦涩了。
他们倒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不了,去股事局借款便是了。
可惜的是,股事局的住房贷款,利息很低,可做生意用的贷款,利息并不比市面上,那些放‘子钱’的低多少。
唯一的优势,在于可信。
最起码,还不上银子了,不至于有人上门去强抢自己的妻女。
若非无可奈何,他们也不愿再去麻烦太子。
至于柳家...他们压根连想都没想!
那纯属找死行为!
“罢了,罢了...”
王掌柜三人站起来,拱了拱手。
“老朽先告辞一步的,至少,也要给手底下的匠人们,一个交代...”
“三位慢走!”
李义府等人起身相送。
不多时,又坐了回来。
刚一坐下,包括李安年在内,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拖上十天半个月,等银子周转开,这次危机就算是过去了...”
上官仪心有余悸的说道。
他家里固然有钱,但几万贯也不是小数目。
再者说,李义府等人也不会同意他拿家里的钱,摆平兄弟们自己的事情。
来济看着李安年,问道:“之前那两万套文具的银子,你给出去了吗?”
李安年抹了一把脸,长出了一口气道:“按照义府兄的吩咐,一半给了许先生,一半留在《致知》编委会,充当公款。”
张柬之嘿然一笑,道:“许先生这黑锅,背得不亏,我等可从来都不欠人情,加上一万三千贯的补偿,他应该能老老实实的,在天牢里蹲上一段时间。”
李义府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几天把我累惨了,今天且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毕业典礼,可不敢含糊!”
说完,也不打招呼,起身离去。
他家就在附近,溜达一会儿就到了。
原本马周等人,也借住在李义府家。
可听他的意思,今天好像不怎么乐意接待他们。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上官仪。
上官仪眼睛一突。
“没搞错吧?就算银子给出去一大部分,你们手里应该也有点富裕!”
来济烦躁的说道:“我们的银子还要补贴家用,杀肥鸡的好时候,怎能放过你?”
说完,几人架起上官仪,就往外走。
看方向,去的并非是上官家的宅子,似乎是...平康坊。
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过来收拾桌子。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块碎银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头儿,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这群家伙早就安排好了。”
一直趴在柜台后,仿佛睡着了一半的掌柜,抬起头来。
赫然是已经在泰记供职一年之久的刘仁轨!
“那就写成密信,如实禀报,一份送去蜀中,一份送去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