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李家的王爷们没有傻子。
从最年长的李德良,到下一代中最年轻的胶东王李道彦,都是跟着李渊,一路起兵走过来的。
再愚钝的人也知道,李家在晋阳起兵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就是这些王爷们,一手建立起这个偌大的帝国!
这群人加起来的分量,连李二都望尘莫及。
李德良的这番话,传递给他们两个消息。
首先,‘凶手’的身份非同小可,到了连新兴老郡王都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其二...在场的诸位皇族之中,某个人,或者说某些人,跟‘凶手’有关系!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无比紧张的状态。
连李祐和李愔都听明白了,看向在场诸位皇族的目光,流露出几分不善来。
刚刚坐定的李孝恭闻言,眼角抽搐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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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李博义。
此人乃是宗室之中,和李渊一脉关系最近的了。
李渊的亲兄弟共有四人,大哥李澄早薨无嗣,二哥李湛,共有三子。
那么三子之中的老大,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李氏的长子长孙。
正是李博义!
从他的封号上,便可以看出他的地位。
李氏皇族祖籍是陇西成纪一带,而李博义的封号,便是陇西恭王!
这个封号,比晋阳更加尊贵!
当然,尊贵不尊贵的放在一边,将他的封地设置在陇西,也是一种变相的流放。
要说皇族之中,有谁会对李渊一脉称帝不满,自然要数原来的长子长孙。
最重要的是,李博义与当年的隐太子李建成,情谊匪浅,从小一起长大。
成年后,更是一同征讨天下!
刚才李德良,几乎把话说开了!
多桩皇族遇刺案件,是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恶果!
李建成和李元吉早就死了。
他们的儿子也死的干干净净。
没有人,比李博义更值得怀疑了。
同样,重伤未愈的李道宗,也看向李博义,目光不怎么友善。
这两位‘受害人’的眼神,吸引住了在场大部分人。
于是乎,一瞬间,李博义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李博义的名声不怎么好。
骄奢枉法,在陇西恶名颇盛。
听闻,他妻妾足足上百人,王府建造的比皇宫还要豪华。
“博义,你认为,谁值得怀疑?”
李德良轻轻咳嗽了几声,语气平淡的问道。
李博义站起来,错愕的说道:“莫非,你们在怀疑我?”
下一刻,他气急败坏的说道:“我长年身在陇西封地之中,只有过年才回长安,给诸位王叔请安,此事与我何干?!”
李德良摆了摆手,让他冷静一些。
“并非是怀疑你,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罢了。”
话这么说,李德良却是明摆着告诉李博义,若是他不能洗脱他自己的嫌疑,那么必定会被押入宗正寺,接受严格的拷问。
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相比于皇家的安危和名声而言,李博义的命,不值一提。
“我,我...”
李博义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李家的王爷有死的惨的,但绝没有窝囊死的。
“我是因为得了重病,才一直没有回封地去,若是新兴王叔怀疑我,我这便离去,终生不踏入长安一步!”
李德良的目光,陡然便的犀利了起来。
“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他对身旁的李愔道:“去请孙神仙前来!”
李愔他们早就把孙思邈请来了,正在隔壁休息。
孙思邈的到来,让在场的诸位王爷们,纷纷起身。
“孙神仙!”
“见过孙神仙!”
他们或多或少,都受过孙思邈的恩惠。
没有恩惠也要客气几分。
迟早有求着人家的时候。
孙思邈坐下来,给李博义搭了搭脉,
看了舌头和眼睛,孙思邈缓缓起身,道:“陇西恭王的确大病初愈,此病颇为凶险,待贫道写个方子,王爷须调养半年,方可无忧。”
李博义谢过孙思邈后,看向李德良。
又看了一眼李孝恭等人,‘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坐了下来。
“劳烦孙神仙了!”
李德良起身冲孙思邈拱了拱手。
解除了李博义的嫌疑,众人又犯了难。
淮安郡王李神通来的匆忙,还穿着一身的戎装。
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甲叶‘哗哗’作响。
他神色复杂的说道:“王兄,开诚布公的说吧,这里终究是皇宫大内,就算有人心怀叵测,也逃不出去。”
李德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他把密信打开,平铺在桌子上,淡淡的道:“这封信,是柳白从西域送来的,这上边的名字,也不过是些值得怀疑的人罢了,事先说好,无论点到谁,都不允许告诉太上皇和陛下,否则...家法从事!”
皇室的家法,比国法还要严苛,在场众人心中顿时一凛!
“李道立、李瑷、李道玄...你们三人,可有洗清嫌疑的凭证?”
这三人,都是和李二一个辈分的皇族成员。
听李德良点了自己的名字,都是浑身一震!
外放的亲王,一直留在长安不肯离去,本就很值得怀疑。
他们之中,封地最近的也在河北道。
三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急忙解释自己留在长安城的原因。
竟然各有各的理由。
有的染了病症,有的等皇帝班师回朝,还要述职...
李德良盯着三个人,好像是想从他们的表情之中,看出异常之处。
可是,让李德良失望的是,三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亏心的地方。
给出来的理由,也无法让人怀疑。
李德良摆手让三人坐下。
似乎,也洗清了他们的嫌疑。
他低头看着密信上,良久,都没有开口。
李祐见叔爷不说话了,小脑袋往跟前一凑。
“还有一个名字,叔爷为何不说?”
小孩子说话不经大脑,本是天真无邪的一句话,却让李德良脸色大变!
“放肆,谁允许你偷看的?!”
李祐吓了一跳,手里的棍子‘啪’得一声掉在地上。
而这一棍子,也仿佛敲在了诸位王爷的心尖上...
李德良痛苦的闭上双眼,仰天长叹,呼吸都颤抖着。
他睁开双眼,悲哀的看着人群之中,一位年岁稍长的王爷。
“幼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