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一直以来,李承乾都觉得程处默是个傻子。
在辽东吃糠咽菜大半年,到头来连个爵位都没混上。
就这样,还有心思在宴会的时候,吃得满头满脸都是残羹剩饭。
现在他发现,心大,也是一种优点。
哪里像自己...
再过四五天就要出征了,到现在才知道...
回来之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承乾已经捏碎好几个茶杯了。
好在茶杯质量不错,就算碎了,断茬也划不破手掌。
柴令武看着心头不忍,小声对他道:“都是为了你好,再说,我和程处默那个大傻子也会跟着你,你没发现,从辽东回来之后,薛礼和金日磾都没露面吗?他们已经先一步去凉州了...”
眼瞅着李承乾浑身紧绷绷的,又要使劲,他连忙把茶杯抢了过来。
“消消气,有我们跟着,这场仗没有输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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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蹭’得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的说道:“本太子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吗?要不是...呜呜...”
不等他说完,三四只手,同时把他的下半张脸捂住了。
乔师望和房玄龄尴尬的把手缩回去,柴令武却不动弹,依旧死死捂着李承乾的嘴。
好在帐篷里没外人。
除了大快朵颐的程处默外,不知内情的人,都被房玄龄用借口,支到外边去了。
要不李承乾丢脸就丢大了。
柴令武小声道:“我的太子殿下啊,这种事情可不敢乱说,若是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咱们都会倒霉!”
李承乾没脾气了。
一屁股坐下来,把柴令武推开,蔫头耷脑的不说话。
程处默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道:“我算是看清了,脑子太好使,也未必不是好事,当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也挺幸福的。”
柴令武鄙视的说道:“原来你知道,你自己是个大傻子。”
程处默懒得跟柴令武较劲,拎着酒壶,来到李承乾身旁。
“喝了吧,喝了之后,好好睡上一觉,咱哥俩以后多亲多近,你看看我,刚才眼瞅着青雀儿把纸条子吃了,也什么都没问。”
李承乾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抢过酒壶,‘吨吨吨’得一干二净。
知道自己脑子不行的人,会很开心的接受别人安排。
最令人难受的就是,自己觉得自己能掌控大局,却稀里糊涂的钻进了别人的套路。
都他娘的是套路!
房玄龄见李承乾不生气了,打了个哈哈,道:“太子殿下,想开一点,攻打高昌国,总归是件大功劳,此事之后,处默、薛礼、金日磾他们几个,起码也能混个侯爵,三省这边您放心,肯定不能拦着!”
在李承乾面前,一向以长辈自居的高士廉,也放低姿态说软话。
“房相所言极是,总归是件大功劳,为大唐开疆拓土的事情,非太子莫属。”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又把自己桌子上的酒壶提了起来。
‘吨吨吨’得喝完,吐了一口浓郁的酒气,仰头睡了过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差别,比人跟狗的差别还大。
皇帝说话了,太子就算跑断腿,也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攻打高昌国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好好制定一个作战计划。
万一到时候被人像狗撵兔子一样,追着满西域的乱跑,丢的可就不不止是人了。
军机要事,本该和诸多老帅,以及兵部的众多官员一同商议。
可这场行动还处于保密阶段,李承乾只好召集知情人来商量。
越王府酒宴结束的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乾就把一帮人,叫到了东宫。
昨晚酒宴的效果很好,全长安城都知道,泰记情报中心要敞开门做生意,有银子就可以去买。
想必用不了几天,满大唐人都会清楚,买卖情报并不是一件多丢人的事情。
当然,普通老百姓用到情报的地方,实在是少的可怜。
或许有人会购买,股价涨跌的情报。
但这种情报的价格,实在是高得离谱,甚至超过了股票的收益。
而对于官方的人而言,情报的价值,才能够真正体现出来。
譬如,征讨高昌国!
今天来东宫的人,除了李泰他们那些知情人之外,还多了两个,看起来有点不合时宜的人。
黄巢,和百骑司大统领钱世安!
这两个最大的情报头子,似乎应该针锋相对。
可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很好,好得出奇!
李承乾刚溜达到东宫的会客厅,就见黄巢和钱世安,勾肩搭背的往里边走。
“又是两个知情不报的...”
显然,黄巢和钱世安也知道西域内情之人。
否则,也不会被李泰叫上,来参加军机会议。
房玄龄等人住的离东宫进,加上一宿没睡,早早就来了。
“都坐吧,私底下少点乱七八糟的规矩。”
李承乾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其他人安之若素的坐了下来,只有钱世安这个皇家的仆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给李承乾磕了一个头,而后站在李承乾身后当屏风。
“究竟是怎么个章程,都说说吧。”
李承乾看向房玄龄。
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却是黄巢。
“太子殿下,咱们已经有两百暗桩,今早出发前往高昌国了,刺探的事情不用再考虑,不过有个折子,还需要您来定夺。”
李承乾拿过黄巢递上来的文书。
看到上面的几个字之后,李承乾的眼皮,狠狠跳动了几下。
文书封皮上,赫然写着‘高昌国报价’五个大字!
李承乾瞠目结舌的说道:“这...这是几个意思?”
黄巢陪着笑,道:“开门做生意,您得理解小人的难处...”
“不...不是,你的意思是,刺探军情要...要我掏钱?”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李承乾的目光交汇。
钱世安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子殿下,陛下说了,高昌国的功劳全是您的,出于父子之情,那六万大军的饷银,他动用内库替您付了半个月的,剩下的...剩下的那个,那个啥...”
他给了李承乾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啪!
李承乾手一松,文书掉在地上。
他怔愣了半晌,忽然站起来,悲愤欲绝的冲李泰吼道:“你来!你来当太子,我一会儿就去大慈恩寺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