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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怒视了上官仪一眼,而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几步走到偏殿中间,站在狄知逊身旁。
“启奏太子,微臣的确有一良策,可解河东贪墨一案!”
李承乾眼睛一亮。
他跟这群书院的学生,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虽说跟李义府比较亲近一些,但跟张柬之、马周、上官仪等人,平常也都玩笑惯了。
也只有周围一些比较亲近的人才知道,这群家伙有多么的恐怖。
就像某个人所说的,这群家伙若是一下子从书院跑出来,进入朝堂,亦或是担当大人物们的幕僚,绝对是一件比兵灾还可怕的事情!
李二也是担忧这一点,才破例在他们没毕业之前,先许以官职,好把他们牢牢锁住。
他和柳白能放心离去,也有张柬之他们帮李承乾的原因。
“说来听听!”
张柬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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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生得英俊挺拔,这一笑,不自觉的让人感觉这是一个性格爽朗,待人宽厚的后生。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把在场众人吓死!
“不仅要查,而且要大查特查!贪一文钱就剁一只手,贪两文钱,就剁两只手!”
张柬之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两个自诩老资格的人,蹦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黄口小儿!河东道乃我大唐根基之地,岂容你胡作非为?
张柬之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两个老家伙被他这么噎,老脸涨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张柬之呵呵一笑。
“太子殿下,在旁人看来,长孙无忌是给您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可是这未尝不是您建功立业的一个天大机会!
李承乾不说话。
这群《致知》编委会的成员,整天写文章写得,惯爱弄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在简单的道理,经他们一讲也会变得晦涩难懂。
他知道张柬之还有下文,挥手让两个老家伙下去,等着张柬之继续说。
张柬之给了李承乾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对狄知逊一拱手。
“狄侍郎,您是法学大家,想必对《贞观律》也了然于胸的...”
狄知逊满含深意的看了张柬之一眼,道:“不敢当,狄某不才,倒是熟读过《贞观律》,算不上了然于胸。”
张柬之笑道:“那么在狄侍郎看来,河东贪墨一案,该处以何刑?”
狄知逊略一沉吟,道:“那就要看,贪墨的银两多少而定了,根据《贞观律》,最轻的刑法,是除其官职、爵位、勋爵,流徙边疆担任小吏...若是严重一些的,当处以杖毙之刑,亲属从奴籍,永绝其子孙后代的任官职路!”
张柬之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
他再次向李承乾拱手,道:“殿下,法无禁止即可为,但法律既然已经严令禁止,他们还敢胡作非为,岂非自寻死路?”
李承乾有些不笃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直接按照《贞观律》处置他们?”
张柬之斩钉截铁的说道:“必须处置,而且要处置得够狠,够绝!”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河东道的那些门阀,是那么好惹的吗?
尤其是在刚刚铲除了五姓七望这个档口,朝廷该做的,是尽力安抚当地门阀,不要再然他们兴风作乱。
如果按照张柬之的做法,他们不造反才怪!
门阀靠着压榨百姓,搜罗财富,当地官员就是他们的帮凶。
处置的官员,就等于狠狠的打了门阀的脸面,同样,也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有脑子人都能看出来,张柬之分明是要逼他们造反!
李承乾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他很想问问,站在自己跟前的这货,究竟是不是张柬之。
这主意,太馊了!
馊得令人作呕!
若是河东道造了反,等父皇会来,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在这么多人面前,李承乾想给好友留点面子。
“这件事...本太子会好生思量,你且...”
不等李承乾说完,上官仪忽然跑了上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微臣以为,张柬之所言,大有可为!”
话音未落,李义府、来济、马周几个人全都跑了上来。
本来李延寿不乐意动弹。
他师从史学大家颜师古,最不喜欢的就是朝中纷争。
但无奈,身边的人都跑出去了,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穿着绿袍子,实在太碍眼。
只好恹恹的走出来,站在几人身后,装模作样的哼哼了几声。
李承乾有点发愣。
这群家伙,今天出门前忘吃药了?
一个个上赶着逼人造反,这还了得?
李承乾郁闷的说道:“谁能讲一讲,其中的原由?”
张柬之身旁的狄知逊,忽然眼中精光一闪。
“臣亦附议张御史所言,法乃国本,动摇不得,同样不可退让一步!”
此言一出,偏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些品级不高,资格却一个比一个老的‘太子党’,不了解那几个初出茅庐的后生,但狄知逊的名头,却不是白叫的。
当年,他成为泾阳县令,可不是走关系走出来的,而是陛下钦点的!
全大唐,一千五百多位县令,能被陛下钦点的,狄知逊是独一份!
傻子都知道,陛下早就看中了他的才能,外放到地方,只是为了多磨炼磨炼,日后担当大任!
连他都附和着张柬之的办法,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木头棍子一样的杵在原地,等着张柬之给解释。
张柬之冲李承乾挤了挤眼睛,而后清了清嗓子道:“启奏太子,元宵节前您钦点我等拟定的官员考核标准,已经成型,敢问太子,是否于今日传于文武百官观摩学习?”
李承乾眨了眨眼睛。
官员考核标准?
啥东西?
自己钦点拟定的?
怎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