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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牙大舰,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强的造船工艺。
据说,杨素为了督造五牙大舰,在蜀中足足住了三年!
倾尽全国之力,也不过造了十余艘。
杨素就是凭借这些五牙大舰,一举奠定了陈国覆灭之战的结局!
后来,五牙大舰落在了窦家人手里。
窦家人是当朝陛下的母族,没有任何反心,李二也乐得让母族人保管五牙大舰。
要知道,光是一艘五牙大舰的保养费用,每年就高达上千贯!
对于贞观初年的李二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在世人眼中,五牙大舰就是无敌的代表!
可在柳白看来,五牙大舰无异于鸡肋...
原因,在于五牙大舰的体积实在是太尴尬。
说大,不算太大,说小,也一点都不小。
泾河渭河之类的河流,对五牙大舰而言,就是个小河沟子,别说耐不住吃水,连适合五牙大舰停靠的岸口都没有。
黄河地势凶险,落差最高的地方,足有七八丈,更不适合了!
纵观大唐领土,五牙大舰只能在长江上耍耍威风。
而长江又位于中原腹地,大唐安定之后,基本排不上用场。
只能像窦家人一样,把战船当成货船用。
若是入了海,五层楼高的船,随便刮一场风就能翻个。
窦诞是出了名的胆子大,不怕死,即便是他,也只敢驾着五牙大舰,围着海岸转悠一圈。
稍微往深处走一点,必死无疑!
大唐唯一的海上力量,只有张亮麾下的东海水师。
至于岭南毗邻的南海...
岭南人,对大海是敬畏的。
大部分人不敢从大海里讨生活,生怕触怒了龙王爷。
岭南倒不是没有和大海有关的特产。
合浦出产的珍珠,是每年给皇帝上贡的必备之物。
可相比之下,合浦出现的采珠女,貌似更加有名...
冯盎显然没有见过,传说之中的五牙大舰。
听窦诞说,乘坐着五牙大舰,沿着海岸,一路去了所谓的‘骠国’,不禁悠然神往。
“原来,岭南再往南有这么多人口,老夫竟一概不知...”
冯盎啧啧称奇,感觉今天涨了见识。
不怪他有这种想法。
在中原人眼中,岭南人还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呢。
而在岭南人眼中,估计再往南的那些地方,只有猴子没有人。
“骠国东临真腊,北接安南,这三个国度之中,以骠国最为强盛,人口足有三百万之巨,虽无文字,却有自己的语言...”
窦诞说着,呵呵一笑,道:“可惜老夫当时还是胆子小了一些,没去见他们的国王,倒是一桩憾事...”
冯盎不屑的说道:“区区蛮夷,窦公何需给他们脸面?”
“所以,这个脸面,就需要耿国公去给!”
柳白突然插嘴道。
冯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让老夫去与那些蛮夷接触?”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柳白他们这群人一样,拥有开放的胸怀。
冯盎属于老一派的人物,对蛮夷之地,充满了鄙视。
让他跑去那所谓的‘骠国’,无异于羞辱他。
估计在他眼中,那骠国的国王,还比不上被栓在桌子腿上的小柱子。
柳白随手丢给小柱子一块骨头。
这是刚才伙计收拾桌子的时候,柳白特意让他们留下的。
三个月大的小老虎,正是练咬劲的时候,最爱啃硬骨头。
“不光是骠国,还有安南、真腊,乃至天竺以及一众附属国度,恐怕都需要耿国公亲自跑一趟!”
冯盎没有立刻回话。
他在琢磨,柳白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以及,怎么去...
从人家国土之中直接过去,显然不现实。
并非冯盎怕当地土人把他给烤了,而是因为,岭南的地势就十分复杂,有些地方对于人而言,无异于绝地!
再往南,肯定更不好走!
两个办法。
要么绕路,从长安出发,走玄奘走过的路线,绕过大半个西域,进入天竺,再往回折返。
这个办法太扯淡了...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坐船!
朝廷肯借五牙大舰,或者从东海水师之中,拉出几艘海船来?
更不现实了。
那么,就只有自己造船!
想到这,冯盎终于明白了柳白的意思。
以茶叶为代表的大唐货物,可以轻易占据蛮夷之地的市场。
这些货物,不是柳白出,就是冯家出。
换回来的,除了金银之外,必然还有很多,中原人没有见过的新奇物件。
地形复杂的地方,往往蕴藏着旁人想象不到的财富。
身为岭南之主的冯盎,实在是太有体会了!
唯一的难点,只有造船!
这绝对是一桩史无前例的大买卖!
做的好,至少能积累下上百年的财富!
可若是做的不好,估计连老婆本都要赔出去。
冯盎看了一眼窦诞,窦诞却不看他,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杯中热茶。
“冯家独木难支,恐怕加上你柳家,也捉襟见肘。”
柳白笑道:“所以,柳某把很多人都拉了进来,窦公是他们的代表,具体的名单,可以给耿国公瞧一瞧!”
窦诞这才抬起头来,将一份名单展开,交给冯盎。
冯盎仅看了一眼,瞬间就决定,展开和柳家的合作!
因为名单上的头一个人,赫然是李二!
没必要继续往下看。
后边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当朝陛下有分量。
跟皇家一块发财,这是冯盎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
就算赔了,能跟皇家共患难,也是难得的交情。
至少,可以保证他百年之后,冯家依旧能够受到朝廷的拂照。
这份交情,正是他来长安的目的。
“好!老夫就听你吩咐!”
柳白以茶代酒,道:“耿国公豪爽!”
细节方面,就不用他们来谈了。
谁家还没个管事的?
让他们来谈怎么造船,怎么去骠国,反倒失了身份。
冯盎把茶水灌进肚子,总觉得没滋没味。
他干脆把茶杯扣过来,道:“如此盛事,岂能无酒?区区些许病症罢了,老夫禁得起!”
说完,冲门外喊道:“智戴,让人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