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深夜子时,陛下急召文武百官,一时间,长安为之震动!
官越大,住的离皇宫就越近。
最早赶到太极殿的,是两位王爷。
江夏郡王李道宗,河间郡王李孝恭,跟柳家住对门。
跑到皇宫用不了多长时间。
一进太极殿,两位王爷顿时感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太上皇竟然也在?!
“参见太上皇!”
两人急忙上前行礼。
李渊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随意的一摆手,道:“你们两个小子站到一边去,等人都到齐了再说!”
两人有点心虚的回头,看了李二一眼。
却发现,李二坐在龙椅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见柳白站在旁边,两人心里‘咯噔’一下。
柳白都来了太极殿,说明一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们赶紧跑过来,李道宗压低了嗓音,道:“莫非是四大世家的事,出了变故?”
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陛下是铁了心,要铲除四大世家。
两位王爷身为李氏皇族,自然要无条件的支持。
事实上,满朝文武都在对四大世家,进行口诛笔伐。
不管他们背地里,究竟和四大世家有什么联系,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和李二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柳家牵头,带着满朝文武的银子,去西域行商,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台阶。
“不光是变故那么简单...”
柳白淡淡的说道。
看他没有细讲的意思,两位王爷只能作罢,有些忐忑的等待着。
很快,除了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的高士廉,三省的几位大佬也来了。
李道宗和李孝恭是标准的武将,战场上打得在再凶,论起弯弯绕绕的东西,也不过房玄龄他们这些文臣。
见到李渊和柳白之后,几位大佬心里已经盘算出了大致的轮廓。
郑、崔、李三家的家主,还被软禁的,能搞出乱子来的,只有几天前逃窜回范阳的卢赤松!
又过了一会儿,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外加御史台的人,全都到了!
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之后,谁都没敢说话。
嗡——
太监关上太极殿的大门。
与此同时,李渊蓦然睁开双眼!
他站起身,拒绝了想要上前搀扶的怀恩。
“今日召集诸位臣工前来,是朕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变色!
谁都知道,李渊早就已经认命,不会再插手朝政。
可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两代帝王之间,又要起冲突?!
李渊面无表情的将柳晖叫过来。
“这是朕,新认的干孙子...”
说着,他朝文官列中的一指。
“窦诞,既然李德良把宗正卿的位置交给了你,那就由你负责,为朕这孙儿打造金册,从此以后,他就是皇家之人!”
唰——
一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柳晖!
不知道这个小子,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
柳晖的身子有点发抖。
河东柳氏虽是名闻天下的大家族,但在场之中,哪个不是权柄滔天的朝廷重臣?
前几天死在卢氏手里的河东柳氏家主柳旦,在前朝,也不过是个四品的黄门侍郎罢了。
窦诞苦笑着站出来。
“启奏太上皇,敕造金册需得远在晋阳的族中耆老,共同商议,若儿臣擅自做主,恐怕...”
对这个老丈人的霸道,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严格算来,他是李氏皇族的外戚。
以外戚的身份,担当掌管皇族事宜的宗正卿,本就十分敏感。
若是再引来晋阳那些李氏耆老的不满,他也就不用在朝中混了。
这一次,李渊难得的好说话。
“朕自会亲身前往晋阳,将晖儿的金册,送入宗祠,你只需听命便是!”
窦诞松了一口气,退了回去。
李渊的目光,在群臣身上扫了一圈,莫名的一笑,道:“你们就不想问问,朕这干孙儿,是什么来路?”
群臣纷纷低头,生怕太上皇注意到自己。
不少人都偷眼瞧着李二,似乎是在好奇,陛下今日为何如此沉默寡言?
房玄龄偷偷拽了拽柳白的袖子,低声道:“你若不开口,今晚谁都没好果子吃!”
柳白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若是不出面,李渊少不了会大发雷霆。
他一动怒,李二的面子上过不去,只会迁怒于文武百官。
到那时候,连个收场的人都没有。
他可不想再让这两代帝王的矛盾,继续激化下去。
想了想措辞,他站出来,对李渊拱手道:“还请太上皇,应允柳白为诸位解释一二!”
李渊看了李二一眼,什么都没说,干脆重新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柳白一边讲解,一边打量文官列中的几个人。
其中包括,秘书监黄正德、谏议大夫令狐德棻、以及御史台监察御史宋百里!
这三个人,是朝中专门负责监视地方动向的官员,同样,全都是长孙无忌门下走狗!
地方上书,都要经过他们的甄选,才能进入三省,予以决议。
对于大唐官府的运行效率,以及地方官员的能力,柳白是多次领教过的。
正因如此,他百分百确定,这三人必然知道柳晖的事,只是出于某种目的,将消息封锁了起来。
甚至于,柳白都怀疑,一路上追杀柳晖的人,都与他们三个,脱不开干系!
毕竟,卢氏的手再长,将死士送入关中,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有朝中的官员,才有这个能力!
要知道,李二对汉朝时的‘侠以武犯禁’是深痛恶觉的!
关中各城池的城防检查,并不是摆设。
柳白说完,文武百官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他敏锐的察觉到,黄正德三人脸上的异样!
“太上皇已命柳白,为河东柳氏写好状纸,明日一早,便会呈送到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供三司评断!”
说完,柳白施施然走到一边,站在房玄龄身旁,轻声道:“卢氏自取灭亡,陛下定会不顾一切对范阳用兵,提前想好应对之法。”
房玄龄心中一凛,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