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不知内情的人,根本就猜不透陛下在打什么主意。
知道内情的,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在琢磨,一会儿散了朝之后去哪玩。
既然陛下都开口了,不能不给面子。
“微臣认购一万贯!”
“微臣认购一万五千贯!”
“微臣认购八千贯!”
他们都不敢报高价。
一来是不能超过房玄龄他们那些大佬,二来,也显得自己清廉。
八十万贯的份额,很快就被认购一空。
李二吩咐人,把他们签好名字的票据,都收上来。
“朕可以很负责的告诉诸位爱卿,此行西域的利润,绝对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丰厚!”
底下人跟着干笑。
他们基本上是不怎么信的。
多半是因为,柳家一时间筹措不住这么多的现银,就忽悠着陛下,找满朝文武拿银子。
房玄龄见这件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次上前,“启奏陛下,当今天下河清海晏,乃是盛世之兆,陛下文韬武略,已不下于秦皇汉武,老臣斗胆,请陛下亲往泰山封禅,以定民心!”
李二早就跟房玄龄等人商量好了,就连喜欢和他对着干的魏征,都没有阻拦。
若是放在去年这个时候,李二想去泰山封禅,一定会受到大部分臣子的执力反对。
贞观元年,全天下的赋税加起来,都超不过一百万贯。
这一路走下来,劳民伤财不说,还给了那些地方官府贪墨的机会。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大唐境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战争了。
虽然高句丽之战还在继续,但是个人就知道,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
说白了,李二现在太有钱了!
光是柳家这一年来上缴的商税,就高达三百五十万贯!
前往泰山,一路上人吃马嚼,加上仪仗供奉,顶头也就一百几十万贯罢了。
即便单靠李二的内府,都完全能支撑得住。
根本用不着地方官府出力!
况且,安定民心是国朝大事,花再多银子,也是值得的。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谁都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前往泰山封禅是李二的主意,只不过借助房玄龄的嘴,提出来而已。
这时候扫了陛下的雅兴,完全就是作死。
魏征站出来,“启奏陛下,前往泰山封禅,功在千秋,不过老臣以为,此行应当由内府出资,不宜过多招征劳役!”
李二微微颔首,道:“魏卿家说的在理,此番封禅,一应花销皆由内府出资,沿路官府不得惊扰百姓,朕亦携宫中内卫前往,不招民间一人!”
魏征缓缓躬身,道:“陛下英明!”
群臣齐声高呼:“陛下英明!”
一连三声之后才作罢。
李二的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
被他看到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从长安城到泰山,足有一千七百余里,需要有一位大总管,来主持大局。
这可是难得的美差。
只要不出岔子,等回来之后,就是一桩不小的功劳。
李二本想,让一位重臣担当大总管。
眼睛无意之中一扫,忽然看见靠在柱子上,正在掰手指头玩的柴令武。
他嘴角一勾,“平阳侯!”
柴令武一激灵。
他在朝堂之上,几乎是个透明人。
除了当初封侯的时候,和李二说了几句话之外,最近基本上就没人搭理他。
上朝来,完全就是打酱油。
忽然听见李二呼唤,柴令武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跑到大殿中央。
“臣,平阳侯柴令武,参见陛下!”
李二笑吟吟的说道:“平阳侯,此番前往泰山封禅之事,朕交由你全权操持,你切不可让朕失望!”
柴令武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说道:“我?”
李二饶有兴致的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柴绍急忙出列,偷偷在柴令武的后腰上,拧了一把。
“启奏陛下,令武乃是兴奋过度,望陛下莫要见怪!”
李二随意摆了摆手,“朕相信平阳侯能做好,你等退下吧!”
退朝之后,柴令武跟在柴绍身后,嘴里一个劲的嘟囔。
“待在长安多好,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没事往泰山跑什么?”
柴绍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的惫懒性子。
在柳家,的确是学到了真本事,放在外边,也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可不知道是被谁带的。
能躺着,绝不坐着,有肉吃,绝对不动菜。
在别人眼里,总管封禅事宜,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美差。
可到了柴令武这,就成了没事瞎折腾。
柴绍也懒得跟他生气了,无奈的说道:“把你在柳叶轩学的本事,全都用上,封禅一事,可万万马虎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
柴令武不耐烦的说道。
出了宫门,一转眼就到了柳家大门口。
柴令武冲柴绍一挥手,“爹,孩儿这几天先不回家了,有事让人给我传个口信就行!”
说着,也不管柴绍同意不同意,直接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柴绍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愈发不好管了...”
“谯公有子如此,应倍感欣慰才是...”
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从柴绍身后响起。
柴绍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这厮今日,怎么有工夫搭理自己?
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走到柴绍身旁,“谯公,不介意的话,来寒舍一叙如何?”
柴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长孙大人客气了,柴某家中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叨扰了!”
他本想一句话糊弄过去了事。
他们这些人,早就和长孙无忌,彻底撕破脸皮了。
见了面不掐架,已经算是极有涵养了。
换成程咬金,早就动手了!
长孙无忌不依不饶,道:“元璹公就在寒舍做客,点名让谯公前去,若谯公拒绝,只怕...”
他意味深长的一笑,等着看柴绍的反应。
柴绍脸色骤变,猛然间看向长孙无忌。
他盯了长孙无忌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元璹公远在荥阳,何时来的长安?”
“谯公一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