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一般像这样的情况,总会有几个出来挑刺的。
有两种人。
一种是不愿看到柳白做大,一心想把他置于死地的!
另外一种,则是将规矩看得比天大,就算当朝陛下,也不能坏了规矩的人。
长孙无忌他们属于前者。
正愁抓不住柳白的把柄了,没想到,柳白直接送来一个!
长孙无忌手下的头号‘大将’褚遂良,刚想站出来,没想到,却晚了一步!
李纲李文纪!
他属于后者。
作为货真价实的当朝元老,早在北周年间,他就已经是朝廷重臣了。
到了前隋时期,成了太子洗马。
去年从礼部尚书的位置退下来,数度请辞不允,现在成了太子少保。
严格来将,他才是李承乾真正的老师。
论资历,他本来可以成为三公的,却凭‘年事已高’的借口推脱了。
也正因此,他在士林之中的地位,一举拔高到顶,几乎盖住了虞世南的风头。
要不是在前隋有官职,说不定,他已经和王勣并驾齐驱了。
八十岁的老人,在寒风大学之中,等了小字辈半个时辰,本来心情就很不爽了。
一听柳白提出这等无理要求,李纲再也忍不住!
“无知小辈!陛下赐你宫中乘车,已是无上的荣耀,堂堂天子五重门,岂容贩夫走卒进出?!”
他须发皆张,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差指着柳白的鼻子喝骂了。
褚遂良等人都在心中偷笑,等着看好戏。
房玄龄等人面目阴沉,却没人敢上前替柳白说话。
谁都想不到,一向对朝政置身事外的李纲,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柳白发难!
若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得罪了李纲,谁都别想混了。
他们可不是柳白,背后有王勣这座大山。
城头之上,怀恩满脸为难之色,再次回头找李二拿主意,却发现,李二摆出一副笑呵呵看热闹的样子,似乎并不想插手其中。
无奈之下,怀恩干脆不言语了。
柳白诧异的看着眼前老头。
这厮谁呀?
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人,怎么这么大脾气?
他倒没有生气。
聪明的人,生气也有目的性。
若是生气不能发挥任何作用,何必受那个累?
总不能当着满朝文武,和无数百姓的面,跟着老家伙当街对骂吧?
“不知这位先生...”
李纲傲然道:“老夫李纲,李文纪!”
听到他的身份,柳白顿时有底了。
李纲名声很好,教书一辈子,总共收了三个弟子。
一个是前朝太子杨勇,一个是隐太子李建成,最后一个,便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要不是柳白的出现,改变了李承乾的命运,李纲门下,可谓是全军覆没了...
“原来是文纪先生,柳某有礼了!”
柳白腰板挺直,拱手一礼。
李纲冷笑一声,道:“先别急着拍马屁,老夫问你,凭你为朝廷立下的功劳,足以让陛下给你颜面,允许这些贩夫走卒入宫,可你又凭什么,求陛下应允他们走中门?”
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人,就是这种毛病。
他们是礼教的疯狂簇拥着,等级观念,已经深到骨子里。
别说这些衣衫褴褛的贩夫走卒了,就连朝廷里的那些武将,也入不得他们的法眼。
走中门?
笑话!
这是在侮辱圣驾尊严!
柳白面带微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当初建立书院之时,王勣力邀天下群儒,入书院执教。
大部分人都欣然答应,唯独以李纲为首的一派人,执意拒绝。
他们这一派,出身河北道,人数之多,不下于河东豪门的大儒!
这回,算是找到坑他的理由了!
“文纪先生,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是贩夫走卒了?”
李纲的鼻子都气歪了。
这小子太嚣张了,不灭灭他的威风,日后等入了朝,还不翻了天?!
“老夫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说着,他指着马车后,那群衣衫褴褛的人。
“皇宫占天下气运,岂容这班下等人玷污?!”
换成其他时候,柳白还有心思跟李纲掰扯掰扯,可今天不一样。
天寒地冻的,在马车外边站了一会儿,脚都快冻麻了。
速战速决才好,没心情跟这老家伙嚼舌头。
他蓦然转身,指着周仓等人,道:“他们,是我大唐的功臣!”
“功臣?!”
李纲的语调,直接拔高了一倍!
“你真当我大唐的功劳,是地摊上的杂货?!”
说完,他猛地转身下拜,冲着城头之上的李二,道:“启奏陛下,老臣李纲,参奏柳白视我大唐功绩如草芥!望陛下予以治罪!”
百姓们并没有听见,两人刚才的对话。
却把李纲的奏请陛下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靠近皇宫的百姓如同炸了锅一样。
“这老家伙谁呀?”
“他何德何能,胆敢参奏柳公子?”
“我看他是吃饱了撑得,柳公子的功劳,天下人有目共睹!”
脾气臭点的人,更是直接对李纲破口大骂!
李纲黑着脸,等待陛下的旨意,心中更是把柳白,恨到了极点。
李二也有些发愣。
他本来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反正柳白打人脸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再说,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就当给李纲为首的这些老臣,一个下马威。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李纲要治柳白于死地了?
他张了张嘴,有心把李纲斥退,忽然又回想起了柳白刚才的话。
功臣?
那群破衣喽嗖,面黄肌瘦的人,难不成刚刚从高句丽战场回来?
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战争呀?
他朝那群人看了看,这才发现,正坐在驴车上,满脸疾苦之色的玄奘。
“陛下,陛下...”
身旁的长孙皇后,见陛下无动于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城下,便小声提醒。
李二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
他激动的冲城下喊道:“柳白,你等着朕!朕这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