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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功权今年四十六岁,对于朝廷官员来说,正是进取心最旺盛的时候。
不过,在营州这种地方当官,无异于是流放!
这里可是边境!
距离高句丽不过咫尺之间!
此外,北边有突厥、奚族,东北方是室韦人的老巢,西边倒是大唐境内,却是一片荒原。
只有正南方没有敌人。
那是大海...
想出点政绩?
没有一两个月,消息都传不到长安!
再说,整个大唐和自己地位相同的地方官员,足有好几百人,陛下知道自己是哪根葱,哪头蒜?
已经不抱再进一步心思的他,最近几年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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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大张旗鼓的在营州地界上做买卖,还有胆子私下里和高句丽人互通有无。
他也是有底线的,知道土豆玉米之类的东西不能出手。
最赚银子的买卖,就是琉璃器!
不知为何,长安城市面上的琉璃器,悄然多了一些,价格几乎腰斩。
他便暗中派人去长安收购琉璃器,倒卖到高句丽去。
价格照着本钱,往上翻了四五倍!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朝廷打算对高句丽用兵,起码要在营州逗留个一年半载的。
赵功权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做生意了,若是能把握住机会,未必不能求陛下开恩,把自己换到关中去!
和官位比起来,银子算个屁?
在城外殷勤的接待了程大帅和张将军,赵功权竭心邀请,奈何身居要职,两位无路如何都不肯住在城里。
赵功权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以后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
回到都督府,他忽然发现,自家大门口停着一支车队!
赵功权顿时气坏了。
哪有这样的人?竟然把自家大门口堵上了!
“去把这群人赶走!”
他阴着脸,吩咐手下人。
手下人还没来得及迈步,赵功权脸色骤变,手忙脚乱的将人拉住。
“我的娘啊!差点闯大祸!”
他赫然发现,在最大的那辆马车上,有一个处柳叶形的标志!
那不是柳家的马车吗?!
如今,大唐哪还有不知道柳家少爷的人?
赵功权连忙扶了扶官帽,扥了扥官服上的褶子,对旁边的人道:“快去吩咐人扫洒庭院,收拾出几间客房来!”
说完,他迈着小碎步,向柳白的马车走去。
一边走,脸上不自觉出现了几分笑容。
正中下怀!
总听说柳家少爷和陛下的关系好,和三省的大佬们,更是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
和他搞好关系,不必和程帅搞关系,强上百倍?
“下官营州都督赵功权,见过柳公子!”
一炷香后!
坐在都督府的客厅里,柳白端着茶水,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
除了许褚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下车。
他们并不打算在营州都督府居住。
柳家在各地都拥有不小的产业,少爷都来了,营州大掌柜自然会提前安排好一切事宜。
一杯茶见底,柳白把茶杯放下。
这茶的滋味,远远比不上柳叶轩中卖的那些,只能算是尝尝鲜,暖暖身子罢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赵功权,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声音不大,却把赵功权吓了一大跳!
赵功权哭丧着脸,颤颤巍巍站起来,可能是因为吓坏了,脚一软,‘噗通’一声栽在地上。
他手里的几张纸,也随之飘落。
“柳...柳公子,下官,下官可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您柳公子的事情!”
柳白的笑容更浓了。
“柳某当然知道...”
赵功权手里的那几张纸,正是他的罪证!
想拿捏赵功权,实在是太简单了。
柳白刚一进门,直接就罪证塞进赵功权手里,搞得他莫名其妙。
看清楚之后,赵功权才发现,自己这几年干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写在上边。
就连赚了多少银子,都明明白白!
比自家账本上还细致!
换成别人,收集这些暗地里的事情,还算比较复杂。
可偏偏赵功权做的是琉璃器生意!
谁让长安城市面上的琉璃器,九成九都是出自柳家呢?
想查,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而且,高句丽那边还有高郯帮忙,随便找人问问,就能知道,赵功权和高句丽之间究竟做着什么勾当。
赵功权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来以为,柳白来营州是个天大的机会。
而且,却成了催命符!
朝廷正要和高句丽人开战呢,若是让陛下知道,自己私底下和高句丽人做买卖,还不活剐了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自己贪墨的银子,以及收受的贿赂,竟然也都写得清清楚楚!
看到最后一行,赵功权几乎要昏死过去。
怎么昨天锦绣商行刚送来两千贯,就被柳白知道了?
“赵大人,柳某有一事相求...”
赵功权‘蹭’得一下子站起来。
“柳公子尽管吩咐!下官义不容辞!”
他倒也算是个明白人。
既然柳白有事找他办,起码说明,短时间内,这份罪证不会摆在陛下的龙案上。
再者,铡刀被柳白拎在手里,自己等同于把脖子洗得干干净净,就等着落刀了,不答应行吗?
柳白就算要自家老婆,也得给呀!
甚至还要亲自送到他房间去!
柳白对赵功权的态度很是满意。
“听说赵大人,和建安城守将,乙支文德的关系不错?”
赵功权汗如雨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这个,的确是打过几次交道,都是生意上的事情罢了,不过,下官并没有和他见过面,更没有涉及到朝堂之中的事!”
赵功权连忙解释,生怕柳白误会。
柳白摇了摇头,不悦道:“这么好的关系,不好好维护怎么行?柳某此番带来了好几样礼物,想借赵大人的手送给乙支文德,赵大人觉得,好办吗?”
赵功权一愣。
给乙支文德送礼物?
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