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十几年前,这对舅甥的关系很好。
长孙无忌兄妹年幼丧父,当时长孙无忌不过十岁而已。
后来被舅父高士廉收养,一直到进入李二麾下造反。
可以说,他完全是由高士廉抚养长大的。
而李二登基之后,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以至于到现在,完全撕破脸皮!
原因还要归结于,舅甥两人对待长孙皇后的态度上。
高士廉本就是贵族出身,乃是北齐清河王高岳之孙。
他自负兼济天下,即便成了大唐的臣子,也从不愿借外甥女,长孙皇后的名头做任何事。
在他看来,外戚的身份,似乎有些丢脸,不管有多大的功劳,都会被人传成,是受了皇后的照顾。
甚至于,一旦有人提起外戚的身份,他就会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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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孙无忌的态度,则完全不同。
他更愿意将这个外戚的身份,当做是自己上位的筹码。
或许在他眼中,亲情远远比不上手中的权力。
这也是近些年来,长孙皇后对高士廉崇敬有加,却渐渐疏远长孙无忌的原因。
尤其是在,长孙无忌明里暗里支持李泰的态度上,更是受到长孙皇后的几分厌恶。
若非兄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说不定也会和长孙无忌翻脸。
关于高士廉的反对,长孙无忌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他冷笑一声,道:“陛下乃天下之主,言出法随,莫非高大人想让陛下,把盖好玉玺的圣旨,重新收回去?”
“正是!”
高士廉依旧不依不饶。
百官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高士廉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善。
当今朝堂之上,要说谁的势力最大,非长孙无忌莫属。
事实上,以他的功绩,的确足以成为宰相。
六部九寺之中,一大半都对长孙无忌忠心耿耿,见有人跳出来拦路,能有好脸色才怪。
长孙无忌手下的‘头号大将’褚遂良,当即站出来。
“高大人此言,未免有大逆不道之嫌,若是让陛下听见,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高士廉冷冷的扫了褚遂良一眼,“你算是什么东西?”
褚遂良脸色一变,没想到高士廉说话这么难听。
“高大人,本官乃是陛下钦封的黄门侍郎,你因何...”
不等他说完,高士廉大袖一会,“本官乃当朝三公,你一个四品官,哪里有资格与本官对话?退下!”
褚遂良涨红了脸,正要争辩,长孙无忌挥手让他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舅父,无忌不知,您为何不愿网开一面?”
说着,他面向房玄龄等人。
“论功绩,我长孙无忌当属第一,论出身,我父乃前隋上柱国,我母乃是北齐皇族!进驻中枢,是应有之理!”
出身,在大唐官场之上,同样是很重要的资本。
若是细数一番,就会发现,朝廷之中,五品以上的官员,有九成以上,都是贵族出身。
李二本人,就是前隋的大贵族!
要说平民,还没几个...
杜如晦看了一眼略显激动的长孙无忌,又悄然间,给房玄龄使了一个眼色。
房玄龄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两人都知道,再这么对峙下去,迟早会出大事故。
“两位暂且冷静一些,本相以为,应将圣旨暂且封存,去问一问陛下的意思,再来定夺方好。”
房玄龄身为当朝首辅,的确是有封存圣旨的权力。
高士廉额头青筋暴起,下颌的胡子不断抖动,可想而知,心中是何等的愤怒。
不过他同样知道,长孙无忌进入中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别人根本无法更改。
再闹下去,又能怎样?
不过是拖延一段时间罢了。
等风头过去,长孙无忌该成宰相,还是会成为宰相...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不再看几人,转而对怀恩一拱手。
“有劳内侍!”
怀恩始终面无表情,他只是微微一点头。
“奴婢这就赶往九成宫,再去问一问陛下的意思!”
一场廷议,不欢而散!
百官纷纷离去,三省官邸之中,只剩下了房玄龄等人。
高士廉走来走去,最后来到桌子前‘砰’得一拍。
“无法无天!再给他几年,朝廷岂不成了他一人的朝廷?!置社稷何在?置国朝何在?!”
若长孙无忌一心为民,老老实实的,根本就不会有人阻拦他进入中书。
可谁都知道,长孙无忌的野心,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还在尚书省的时候,就敢将六部据为己有,那么当了宰相后,又会如何?
在场之中,哪一个不是在大风大浪之中拼死挣扎过来的?
他们太明白,野心这种东西,一旦出现滋长,就没有结束的时候。
如果有一天,长孙无忌心里出现了不该有的想法,那么天下,将重新回到隋末那可怕的年代!
伏尸百万,饿殍遍野,他们不是没见过!
萧禹摇头苦笑。
“结局已经无法更改,依陛下的性子,怎么可能收回成命?”
杜如晦摇了摇头,“陛下也是没有办法!拖得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让他进入中书,他定会煽动百官,联名上书...与其被逼得下不来台,反倒不如现在直接颁诏!”
官最小的戴胄,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要去问一问,柳白的意见?”
自从这个新的利益群体结成之后,柳白一直是他们主心骨。
戴胄这么说,也很合理。
可他说完之后,众人却纷纷皱眉。
高士廉更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怒斥。
“愚蠢!再有两个多月,柳白就要进入长安了!现在这种时候,他是最不能出现的,难道,你想让柳白刚一入朝,就受到百官责难吗?!”
戴胄被他吓得一哆嗦,不过嘴里却在嘟囔。
“我还是觉得,去问问他比较好。”
房玄龄请高士廉坐下,让他冷静冷静。
“玄胤说的也不能算错,没人知道,柳白的夹袋里,究竟藏着多少‘法宝’,问一问他,或许咱们还能想出办法,总好过,在这里干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