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宇接通了电话,老董的声音就落了过来,“在什么地方?”
蒋宇揣测着老董的意思,这电话和穆先成有没有关系?“景云。”
“怎么在景云?”老董声音和蔼,跟个温和的长辈似的。
蒋宇的皮都绷紧了,可以确定的是这通电话是穆先成让他打的,“我有个亲人葬在这里,快清明节了,我来看看。”
“这样啊。”老董说,“那什么时候回来?用去接你么?”
蒋宇脑筋转的飞快,思索老董的话,“不用了,谢谢。”
电话那头没有立即挂断,老董停顿了很长时间,说道,“有一段时间没过来吧?”
“最近忙。”蒋宇说。“也怕穆先生不高兴。”
穆先成抬头黑眸直视老董,面色阴沉。老董被看的头皮麻,不过语气仍是未变,道,“那你忙吧。”
“再见。”
挂断电话,老董回头低声说,“蒋宇在景云寺,说是过去祭奠亲人。”
穆先成目光更冷,收回视线,掐了掐眉心,“调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去哪里?”
穆先成说,“景云。”
老董一怔,随即回神,“明天不是要去s市?”
老董跟穆先成开车十几年了,第一次见穆先成因为私事改了工作计划。
“让其他人去。”穆先成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掐了掐眉心,“走吧。”
老太太前几天就带着孩子去山上了,现在蒋宇也在景云,还特地给他了一张照片。蒋宇在他床上就不安生,现在出现在景云太巧了,穆先成想弄死他。
————
蒋宇下山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山里已是深夜,万籁俱寂。他进了客房,寺庙非常商业化,只要给足钱,房间还是不错。
蒋宇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山里信号若隐若现。他刷到医生在朋友圈里放了一张景云的夜景,蒋宇咬着烟眯眼点燃。这步棋很险,但他必须得走。
蒋宇等到十二点,穆先成没有打电话过来,他起床又刷了牙,躺回床上。蒋宇睡的混沌,电话响了起来,他瞬间清醒迅拿起电话。并没有立刻接,蒋宇又闭上眼数了十秒,接通电话,嗓音沙哑,“喂?”
“哪间房?”
“什么?”
穆先成冷冽嗓音从电话那头落过来,“别跟我装。”
蒋宇咳嗽一阵儿,裹着被子坐起来,“二楼最里面这间。”
他挂断了电话,蒋宇拥被靠在墙上。灯没有开,他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蒋宇打开了床头灯。
门被敲响,很轻的一声,蒋宇心震了下。跳下床,路过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过于整齐,抓乱了头走过去开门。
他知道穆先成会来,但是没想到会直接来找他。
打开门蒋宇就看到了穆先成,昏暗的走廊他凌厉身形高大挺拔,居高临下审视蒋宇,蒋宇皱了下眉很快就松开,“您怎么来了?”
穆先成往里面走,蒋宇让开了位置,关上门。
本来房间还不算小,穆先成进来后,空间立刻就变的狭仄起来。蒋宇揉了揉鼻子,说道,“您路过这里么?”
穆先成回头沉邃黑眸看着蒋宇,“不是你让我来?”
蒋宇张了张嘴,说道,“我那次在景云遇到您,我以为您喜欢这里,上山看景便拍了一张给您。”
穆先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坐下,蒋宇瞬间有种自己是奴才的感觉。穆先成坐着比站着更让人不爽,穆先成直接来他房间,这有些难办。
蒋宇忽然捂着嘴咳嗽起来,咳的两眼红,走到床边坐下捡起了厚外套穿上,“穆先生。”
穆先成皱眉,怒气在看到蒋宇那瞬间是散了,他清瘦了,人显得越加惨白,“感冒还没好?”
蒋宇嗯了一声,说道,“所以我来求神拜佛,希望我早日康复。”
穆先成本来要抽烟,看到他咳嗽就把烟盒扔到了桌子上,“你一个人?”
“在这里没人认识我。”蒋宇说。“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
穆先成站起来,蒋宇心里吓了一跳,但面上不动声色,声色不改的说道,“现在不早了,您怎么休息?有订房间么?我帮您问问去?”
穆先成抬步走向蒋宇,气氛陡然逼仄,蒋宇抬头。
“穆先生。”
穆先成的手落在他的头上,把蒋宇那乱晃的头压下去,他手指刮过蒋宇的脸,嗓音低沉,“蒋宇。”
蒋宇身体紧绷,却没有脱离穆先成的手。
“跟我耍花样你知道后果么?”
他嗓音极其的沉,带着威胁。
蒋宇又咳嗽,捂着嘴,眼睛看着穆先成,“抱歉,我不该给您信息,没想到会给您造成困扰。”
忽然嘴唇被堵住,蒋宇措不及防人被推撞到墙上,他脑袋咣当就撞上了。他睁大眼,穆先成的手就落下去盖住了他的眼。
黑暗之中,他的嘴唇火热。蒋宇难以形容那种感受,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很残暴。松开蒋宇的时候,蒋宇差点窒息,他靠在墙上喘息。又要咳嗽,穆先成摸着他的腰,黑眸沉的暗,“屁股好了?”
蒋宇握住了他的手腕,再捅就真的穿了。
他在穆先成眼里果然就是一个屁股的价值,蒋宇摇头,彻骨的寒从墙壁渗入身体,“还吃着药。”
蒋宇原本苍白的嘴唇因为接吻而红艳,穆先成摸上蒋宇的嘴唇,“这里会伺候么?”
蒋宇脸色瞬间白了,特别难看,穆先成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出来卖,没人敢矫情,谁不是用尽浑身解数去伺候好金主?毕竟这个圈子里,颜值并不是唯一评判标准,手段才是。
穆先成沉默片刻,就放弃了继续折腾他的念头。
他松开蒋宇,却没有离开,“有浴巾么?”
蒋宇从包里翻出干净的浴巾递给穆先成,他走进了浴室。这里环境有限,隔音效果并不好。水声传出来,蒋宇在房间里坐立难安,他坐在刚刚穆先成坐的地方点了一支烟。抽到第二支烟,穆先成走了出来,他腰间裹着浴巾。
山间温度低,他又开始头疼。
蒋宇翻到备用的睡衣递给他,穆先成也没避人,当着他的面换上。蒋宇看了眼穆先成的下面,想弄死穆先成的心又重了几分。
穆先成拿掉蒋宇的烟按灭扔进了垃圾桶,动作间,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蒋宇往后退了两步,穆先成坐下,示意他,“会吹头么?”
真他妈把自己当大爷了。
蒋宇找到吹风机给穆先成吹头,他的头不长,很硬。
穆先成闭上眼,温热的风裹着他的手指,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蒋宇是难得的戾气和佛性共存的人。穆先成不喜欢他的戾气,却为他身上偶尔露出的佛性沉醉。
穆先成往后靠,闭上眼,低沉嗓音沙哑,“头疼。”
蒋宇想把吹风机砸他脑门上,但他没能这么做,低着头继续为穆先成吹头,说道,“我学过一点按摩,不专业,您不嫌弃的话我给您按按?”
“嗯。”他嗯了一声。
蒋宇放下吹风机,站在穆先成身后给他按头。目光沉了下去,凌晨三点,他和穆先成在房间里按头。
真他妈有意思。
蒋宇按的手酸,穆先成才睁开眼站了起来,嗓音低沉,“明天离开这里,别找死。”
穆先成走了出去,门关上,房间恢复平静。
蒋宇上床盘腿坐着,又点了一根烟。
他一夜未睡,赶最早一班车离开景云。
蒋宇回去的第二天,徐少打电话过来约好吃饭地点。时间订的是晚上,蒋宇答应下来。B市的春天短暂,冬夏无缝接轨。前两天在景云蒋宇还要穿羽绒服,转眼穿单薄衬衣就热得慌。
蒋宇看了一早上剧本,顺带选了几件衣服让刘峰给送过来,忙完之后才打电话给穆先成。
穆先成很快就接通,低醇嗓音落过来,“蒋宇。”
“您晚上有时间么?”
电话那头一顿,“什么事?”
秘书进来送文件,穆先成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定。
“能一起吃饭么?”
秘书没有走,她还站着。
穆先成说,“我让老董去接你。”
“我订了餐厅。”蒋宇说,“您肯赏脸么?”
“位置?”
蒋宇报下名字,说道,“我还有个朋友,您介意么?”
穆先成目光沉了下去,半晌之后,他的声音也跟着沉冷,“行,我知道了,晚上过去。”
“好的,我等您。”
电话挂断,穆先成抬手扯松西装领带,这小混蛋敢玩套路。
朋友是谁?
妈的,前两天在景云跟他玩那手敢情是前戏。
穆先成把手机撂到桌子上,看向秘书,“还有事?”
秘书看穆先成的表情,谨慎起来,“晚上的行程——”
“推了。”穆先成拉开椅子坐下,“全推了,我有私事。”
他拿过文件翻阅,秘书欲言又止,半晌后说,“乔治先生的约,不好推吧?”
“改明天。”穆先成说,“还有什么?”
秘书在穆先成凌厉的目光下果断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