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黑暗中,圆圆盘面上,金光亮起,又浮现字符,接到的就是要求的信息。
封神三国演义早就在不温不火的私下传播,积蓄了半年影响,这时在应州和帝都扩大传播,已形成了雅俗同赏的流行,开局非常不错。
突青光一闪,特殊的标记浮现。
“誉郡王府的暗码密信?”叶青一怔,这时不在家里,只能自川林笔记中找到作密码的一本道经来翻译:“见字如晤……”
读着读着,叶青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信中说起上回拜托之事,长公主读这书,本是看在亲侄的人情,作个推荐
谁知她看了这书爱不释手,不同于士林里普遍不屑,觉得有辱斯文,长公主称赞此书有传世价值,和明玉县主问过叶青的情况
青光黯去又复明,似怕叶青心有芥蒂,誉郡王又在后面解释性附了一页。
莹莹字迹娟秀,却是明玉县主的亲笔:“叶公钧安,明玉本无外泄之意,唯……”
款款道出内情——皇帝最近出宫散心,顺路去道观看了看妹妹,见这书没多评价,只是说:“还不错”
“…妾身思及,或有利于叶公之处,遂未经允许而将叶公近况告知姑姑,还望叶公海涵。”
“何止有利啊……”叶青一叹,拂去镜盘上青光,口述了一封礼单,却是给誉郡王和长公子,连明玉都有。
叶青并非是附庸誉郡王,本不必按照官场规矩送上礼单,只是看见这事,却还是立刻写就了。
其中最大价值就是二百匹战马,这是连誉郡王都咋舌的大手笔。
并且心里寻思,在后续推销中加入皇帝的评语——连皇帝看了都说不错,自是所向披靡。
可关键并不是这个,皇帝是天子,就算大劫来临,都代表着一方天意,这个绿灯里面可以作的事就太多了。
果是时运来了?
出来,就招呼了周铃:“我们没有时间歇息了,马上赶去州城。”
出城在官道上奔驰,周铃忍不住疑惑,小声问:“天家只是随口一说,有用吗?”
“这你就不懂了……”
秋高气爽,又或人逢喜事,叶青只觉心情很好,笑着一挥大袖,手指已收割的陌陌水田:“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啊,很有道理呢……”周铃结合实际想了想,赞同的点头,又疑惑:“这和天家有什么关系吗?”
叶青回醒过来,总不能说这实际是地球时北宋真宗赵恒作《励学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在后世是励志,但于赵官家初始用意,就是财富和美人诱惑,**裸地推销自家的科举。
做皇帝都能无耻到这份上,叶青自是能厚得下脸皮,嘿嘿笑着:“我可不管这是不是皇帝随口敷衍,只要是金口玉言,只管当真拿来用。”
叶青心里突闪一念,所谓“口含天宪”,地球且如此,此世皇权极致甚至能产生天帝,更不是虚言,单纯推销是杀鸡用牛刀,实在太浪费了。
“或利用得当,会有着惊喜也未可知……”
“公子?”周铃奇怪地看着他,心忖多半又在想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叶青回过神来,见她懵懵懂懂,笑着解释一句:“长公主出书,皇帝一做评语,天下闻名,这事,铃铃你听过吧?”
“原来如此,我也看过那两本,不如公子的书好看。”周铃听得恍然,又看着自家公子:“公子你的书,肯定会更有名。”
“呃,不能这么说……”叶青自不会这样乐观:“算了,这次到州城,就是向总督献单。”
“三千战马,献给誉郡王三百,我家留下三百,别的都要献给总督,这就是一笔大功绩,由于不入朝廷体制,实质的升官封爵就免想了,但至少会晋升到正七品翰林检修。”
“这官位是虚的,但却很有用,名不正言不顺啊,有了它,和县令才算真正分庭抗礼了。”
“最关键的是,正七品是个分水线,许多事才能作。”叶青住了口,更别说还有一件要事在州城,不知准备的怎么样了,事关紧要,不亲自看到,绝难放下心,有这口含天宪,却成功增大了数成
“驾……”
黑龙马加快了速度,整支骑队沿道向西,烟尘滚滚狂奔而去。
卢华郡
黄昏照射着一处府邸。
虽是应职时临时住所,缺少着南沧郡主家沉淀,但却有着崭新气象,得胜归来的家兵已作了安排。
财货归库,分发赏赐,喜悦就渐渐散开来,许多追随而来族人都直接称颂少主,再带着满载的赏赐回去。
其实俞帆中了同进士,就没有人可抗衡继承人的地位,但经过这事,就更是巩固了不少。
楼阁上,俞帆换了一身白衣,品着云雾山茶,凭栏眺望,见着陆续的车马离开,心里更是喜悦。
“恭喜主公,我见主公气运收拢凝聚,已得了人心了。”
金阳湖在夕阳下粼粼生辉,霞光中,白帆片片归港,鱼市则刚刚开始。
“想不到我又回到此处,此处景色甚美啊”俞帆听得一笑,目光追忆,有些感触。
真正和叶青结下死仇,就是此处龙孙机缘被夺,水路商线大计被断,可自己现在不靠这些,反可从容开始,就算湖里的龙孙依是憎恶,自己堂堂同进士,已可以无视之
“主公所言是,不过此地虽美,终是暂居,终还是要取得家族根基才为上策”寇先生摇着羽扇,神清气朗。
他越来越受到器重,俞帆不在时,事多由他代理,行政越见精湛,气色也大是不同了。
“这是自然,我俞帆堂堂同进士榜首,岂会熬着考核?大战中处处机遇,自是军功来得快速,要让家里某些人失望了……”俞帆笑意淡淡:“有此军功,我就不必再等三年,确定直接当县丞了,并且特意走明郡王路子,三年知县一退,我就是七品县令”
说罢,沉吟着一叹:“可惜让叶青占了大便宜,分去一半。”
寇先生却深深一躬:“主公,一半足够了。首先这是大胜,临战之时,想必朝廷会迅速响应,赐下官职封赏……”
“并且事后军情总结,攻下此部落比预想的要困难许多,都战至力疲了,再等片刻,就算获胜利,伤亡都要迅速扩大,而叶家虽渔翁得利,可出手还算及时,伤亡因此小得出乎意料,臣觉得还是合算。”
“要是伤亡过大,就算获胜,人心也不容易这样凝聚。”
俞帆听着这话,注视夜幕降临,府中升起了晚灯,透出欢喜和收获的气息,感染之下,心中郁闷就消去了大半。
纵知道叶家伤亡更小,有些不甘,可转念一想,不由颌首:“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凝聚人心,保持元气,有了这批资源,虽被军方平价购了去,并且赏赐家兵,又交给族里一部分,但还足够我这几年的需要,只需一两年,就足让所有族人认识到,跟谁更有前途。”
这讽刺的是现在暗中对立的是自己亲生父亲,不知何时父子之间变得淡漠,又或在权力面前,所谓亲情本淡得可怜。
结合帝都归乡招揽的五百,俞帆现在又明确任官,自有班底和大批不得志的族人投效,在家中势力和声望一时无两。
除还手握大权的俞承恩,别人再也没有能抗衡,就连附庸家族和同盟家族,最近都纷纷暗中结交,他们和俞帆不存在争夺家主之位的冲突,反更清晰看到俞帆的前景,不趁此时投资更待何时?
只是几个月,就和原本俞家,有着分庭抗礼之局。
“连外人都看得清形势,我就想不明白父亲为何执迷不悟……罢了,只看吾父的情形,我就已心有戚戚,算是知道叶青为何不看好帝都……这种恋栈不去真是不可以道理衡量啊。”
俞帆深深吐了口气,见着寇先生略有些担心望过来,就摇摇头:“别担心,我不至于流入阴毒,只要决出胜负,自会再言亲情,拜父亲于膝下”
“主公果是英明”寇先生听了这话,眸光一闪,欠了欠身,这涉及主公家事,出于疏不间亲的原则,他不好多说,但明显是心里喜悦。
为主者最主要是心里清明,要是主公因俞承恩而流于阴毒,那就断绝了许多路——不管怎么样,一个连父亲都能狠下心处置的人,有多少人敢合作和投靠呢?
且目前还处在斗而不破的有利地位,时间站在自家主公,更无需多忧,寇先生只是一笑,转了话题:“牛羊马匹,都安排在外庄,已清点完了,正在注册,还有些新带回来的女子孩童,请主公先挑选……”
“这些我就不挑选了,全拜托先生处置了……”
说完这些,两人都是不语,剔透的夜色下,晚风徐徐吹来,带着点渔港的淡腥,又有些水灵的清和,让人很是清爽,两人相视一拜,都是笑起来,所谓君臣相得,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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