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读]
唐宙在洗手间一阵一阵地干呕。
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胸很闷,头也疼。
因为身体里交错的难受感,此刻唐宙控制不住地在往外漏信息素。
“还好吗?”
洗手间外,谢时新在敲门。
听到谢时新的声音,唐宙又干呕了一声。
等缓和了一些,唐宙抽了张纸压在嘴上:“我没事。”
谢时新:“我带你去医院。”
唐宙摇头:“不用了。”
谢时新:“去医院,听话,出来。”
唐宙:“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
谢时新:“你哥哥呢?叫他过来。”
浓郁的红豆味随着唐宙的开门飘了出来,谢时新似乎能从这浓郁的信息素气味里,感受到唐宙的情绪。
谢时新:“给我唐泽的联系方式。”
唐宙虚弱地嗯一声,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唐泽的号码。
把手机递给谢时新时,唐宙突然腿一软,整个人往下栽。
谢时新连忙搂住他的腰,手机没来得及接,掉在了地上。
谢时新没管手机,先把唐宙抱到了床上,并打开床边的灯。
“很难受?”谢时新问。
唐宙闭上眼睛,低低嗯一声。
谢时新大步过去,把手机捡起来。
手机已经黑屏锁上了。
谢时新把手机拿到唐宙身边:“解锁。”
唐宙没力气睁开眼睛:“0726。”
谢时新输入密码,手机打开就是“阿泽”的电话,他直接打了过去。
那边的唐泽很快接起。
“阿宙,怎么了?”
谢时新直接道:“唐宙生病了,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唐泽立马:“有空。”
谢时新:“在家。”
唐泽:“马上到。”
床上的唐宙脸色惨白,唇也失去了红色。
谢时新不断在床边踱步,他很想做什么,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几分钟后,谢时新终于停了下来。
他稍许冷静地认真想了一下,接着给何乐源打了电话。
“谢总。”那边接得并不算快。
谢时新开口就问:“你身体还好吗?”
何乐源很疑惑:“我没事。”
谢时新再问:“晚上你们吃了什么?”
“中餐,”何乐源很快感觉到不对劲:“是唐唐带我去的,他常去的一家。”
谢时新:“其他呢?还吃了什么?”
何乐源:“没有了,就吃了晚饭。”
谢时新:“他有没有单独吃你没吃的食物?”
“没有,”何乐源问:“他怎么了?”
谢时新:“没事。”
说完谢时新把电话挂了,正好外面门铃响起来。
谢时新大步过去把门打开,他和门口的唐泽对看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什么,直接往唐宙的房间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宙已经睡过去了,不过可观的是,脸色比之前要好许多。
“阿宙。”唐泽拉了条椅子,在床边坐下。
唐宙皱了一下眉,把眼睛睁开。
他先看了眼床边的唐泽,再看唐泽身后站着的谢时新。
“你来了。”唐宙说。
唐泽打开医药箱,一边给唐宙做检查,一边问:“症状。”
“胸闷,头晕,干呕,乏力,”唐宙很配合:“不过刚刚睡了一会儿,好多了。”
唐泽嗯了声。
接下来的时间,房间里没有人说话,都在默默等着唐泽把常规检查做完。
“没什么异常。”唐泽把听诊器收起来。
唐宙把手收回来:“就是突然那一下,现在突然又好了。”
唐泽问:“晚上吃了什么?”
谢时新在身后答:“和他朋友出去吃了中餐,他朋友没事,唐宙没有独自吃其他食物。”
唐泽听完转头看谢时新一眼,难得的露出点没那么厌烦的眼神。
“应该不是食物。”唐宙也说。
唐泽想了想,又问:“状况发生前,你做了什么?”
唐宙咽了一下口水,抬头看谢时新。
唐泽感觉到不对劲:“我是医生。”
“我亲了他。”谢时新说。
卧室顿时安静下来。
几秒后。
唐泽问:“你嫌弃他?”
身后的谢时新嗓子噎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了。
谢时新不是没想过这种原因。
唐宙推开他,扶着墙吐的时候,谢时新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唐宙被他亲吐了。
不过很快,他理所当然觉得不可能,也不去往这个方向想。
现在这个疑虑就这么被唐泽说出来,摆在了台面上,谢时新有点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又无力反驳。
“没有。”唐宙否认。
谢时新顿时松了一口气。
唐宙又问:“我为什么突然这样?”
“现在没法做判断,回去我做个血液检查,但作为哥哥,”唐泽丝毫不避讳谢时新的存在:“我建议你离你室友远一点。”
唐宙:“为什么?”
“为什么?”谢时新也问。
唐泽在检查时,就想起当初唐宙对他说的那句“我的身体也会抗拒再次喜欢那个人”。
现在基本检查做完,唐宙没有任何异常,所以唐泽此刻严重怀疑唐宙这样是因为谢时新。
但他不能给唐宙做半点暗示,而且谢时新还在身边,他怕他们猜出来,也怕唐宙想起来。
唐泽背对着谢时新,看着像是对唐宙说话,实则是说给谢时新听的:“你今天对症状很像过敏,不排除对唾液过敏的可能。”
谢时新笑了一声:“你不觉得滑稽吗?唐医生。”
唐泽仍旧不看谢时新:“不觉得。”
谢时新声音提了些:“这么多天,我和唐宙吃喝都在一起,你现在说他对我的唾液的过敏?”
唐泽顿了一下,才道:“我只是猜测。”
谢时新:“医生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唐泽低头:“抱歉。”
“谢时新,”唐宙开口,小声道:“别这样。”
唐宙的眼睛一点也不凶,但谢时新还是瞬间收敛了:“我多话了,”谢时新语气客气:“唐医生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唐泽看着唐宙:“给你几颗你平常吃的过敏药,多休息,等我的检测报告。”
唐宙:“好。”
这次问诊结束,仍旧是谢时新将唐泽送出去。
两人周围似乎有一种名为互相讨厌的气场,一路到门口,谁都不爱搭理谁。
不过到了门口,谢时新还是开了口:“辛苦了,谢谢。”
唐泽不接受:“你不必帮他给我道谢。”
谢时新懒得客套:“慢走。”
唐泽回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离他远点。”
谢时新轻笑一声:“唐医生对我颇有偏见,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唐泽:“不为什么,就是单纯不喜欢你这样只求利益的商人。”
谢时新眉尾稍挑:“那唐医生该讨厌多少人啊。”
唐泽轻轻吸一口气,他在谢时新面前根本逞不了口舌之快。
“照顾好他。”唐泽最后说。
谢时新:“我会的,唐医生慢走。”
唐泽淡淡:“嗯。”
谢时新再次回到唐宙的房间,唐宙又睡了过去。
谢时新给他盖好被子,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在唐宙脑袋上滴了一下。
体温正常,气色也回温了。
谢时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把灯关了,离开唐宙的房间。
但谢时新不知道的是,他前脚离开,后脚唐宙眼睛就睁了开来。
刚才唐泽给唐宙发了消息,让他避一下谢时新,给唐泽打个电话。
唐宙刚看完消息,谢时新就进来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脑子一抽就开始装睡。
没多久,外面客厅的灯也被谢时新关了,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唐宙悄悄下床,穿件外套,拿起手机,拉开阳台的门,走出去,关上。
“阿泽。”
电话很快被接通。
唐泽:“他不在?”
唐宙:“不在。”
唐泽嗯了声:“我晚上让你离他远一点,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唐宙问:“为什么?”
唐泽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不能说。
“你太单纯了阿宙,谢时新这种利益为重的商人,这么待在你身边,我怕你被他利用。”唐泽道。
唐宙笑了笑:“他对我挺好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前几天我们公司的直播。”
唐泽沉默了。
唐宙又说:“我知道你想说,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公司,但于我而言,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真的很感谢他。”
唐宙对谢时新的感谢,一时半会儿和唐泽解释不清。
谢时新觉得唐宙不重要没关系,谢时新是唐宙很重要的人。
“谢谢你阿泽,我有分寸。”唐宙说。
唐泽很无奈:“你有什么分寸。”
唐宙道:“你不用担心,再不到一个月,我就回g城了。”
唐泽这才稍稍有些放心:“好。”
电话挂断,唐宙收起手机,转身回去。
但门一开,唐宙就愣住了。
房间里,谢时新站在床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而他手里,是唐宙平常用的水杯。
唐宙看了眼杯子里的水,突然有些无措。
“和唐泽通了电话?”谢时新问。
唐宙:“嗯。”
谢时新语气波澜不惊:“他让你避开我?”
唐宙想了想:“阿泽他……”
谢时新:“看来是。”
唐宙不狡辩了:“嗯。”
“说了什么?”谢时新自问自答:“让你离我远点?”
唐宙一副被教育的样子,站在阳台门口,不敢说话。
窗外的风不断地往里吹,唐宙弱小的身影倚在门边,看起来有些可怜。
风吹起唐宙细软的头发,吹起他的一角,还吹着他露在外面的脚踝。
“进来。”谢时新说。
唐宙这才抬脚进去。
谢时新走过去,把阳台的门关上:“不冷吗?”
唐宙摇头:“不冷。”
谢时新碰唐宙的手背:“手这么凉,不冷?”
唐宙又点头:“冷。”
谢时新:“这么怕我干什么?”
唐宙声音小了些:“怕你生气。”
谢时新:“你做错事了吗?为什么怕我生气?”
唐宙反问谢时新:“我做错事了吗?”
谢时新突然笑了一下:“你有没有做错事,你问我?”
唐宙也笑了一下,然后他说:“你不喜欢我哥。”
谢时新不置可否:“他也不喜欢我。”
唐宙有点抱歉:“他对你可能有点误会。”
谢时新:“没关系。”
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没有再说话,明明没发生什么,却好像突然僵在了这里。
打破沉默的是唐宙的手机,它突然响了起来。
唐宙低头,见来电人是“何乐源”。
“我接个电话。”唐宙说。
谢时新淡淡嗯一声。
唐宙滑开:“喂。”
那边何乐源问:“你还好吗?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没有回。”
唐宙:“我没事,刚才有点事,没来得及回你。”
唐宙说完这些,见谢时新往边上走了一点,侧对着不看他。
何乐源:“晚上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唐宙:“可能是吧,不舒服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时新突然喝起了手中的水。
何乐源:“没事就好。”
唐宙:“嗯,我要睡了,有点困。”
何乐源:“好,晚安。”
谢时新把杯子放下,唐宙挂断电话一看,杯子空了。
唐宙说:“这是我的水。”
谢时新仍旧不看唐宙:“我不能喝你的水?”
唐宙瞬间有点不对劲,他自己咳了声:“可以。”
谢时新不再说话,看起来不太高兴地把杯子拿出去。
过了一会儿,唐宙躺上了床,谢时新又把装好水的杯子拿进来。
“困了就早点睡。”谢时新语气很硬。
唐宙低声:“哦,你也早点睡,晚安。”
谢时新:“晚上不舒服了叫我。”
唐宙:“嗯。”
谢时新不再说什么,大步离开唐宙的房间。
唐宙没有这么快就入睡,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了晚上谢时新把他按在门边亲他的画面。
谢时新为什么要亲他?
这么一想,唐宙顺势开始好奇,再往前一点,谢时新为什么要帮他度过发情期?他又不是性工作者。
酒店那次他走错了,暂且不谈。
第二次他释放了信息素,也暂且不谈。
第三次,他没有任何症状,甚至发情都是假的,谢时新还是和他做了。
唐宙翻了个身体,他想往更深的地方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想着想着,他的心脏开始疼。
刚才接吻的胸闷感,缓缓的,从心脏处蔓延至全身。
身体好像在阻止他做这件事。
唐宙低头捂住心口,缓了好长一会儿才好过来。
唐宙不想了,正好谢时新的香味传了过来,唐宙渐渐睡过去。
第二天上班时,唐宙收到唐泽的消息,唐泽说他的血液和上次一样,只检测到不属于唐宙的alpha信息素,不过浓度低了许多。
其他的,没有异常。
唐泽再次提醒:你这么容易过敏,日常生活要小心一点,很可能是昨天碰了什么不该碰的
唐宙:不是没查到过敏源吗?不一定是过敏吧
唐泽: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还是那句话,离谢时新远点,这事绝对和他有关
唐宙:谢谢
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唐宙不知道为什么唐泽这么不喜欢谢时新,问了也说不出具体原因。
“唐唐!”
程明突然拍了一下唐宙的肩膀。
唐宙吓了一跳,收起手机:“怎么了?”
程明:“下周你生日啊。”
唐宙疑惑:“你怎么知道?”
程明:“公司这个月的生日庆,上面有你名字。”
唐宙更疑惑了:“公司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公司的生日庆是去年才开始筹办的,当时他正好出差,没有和大家一起填写生日表格,等他回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也没有人过来和他要。
“有心人哦,你想想谁知道你生日。”程明看起来很激动
唐宙想了好长一会儿:“何乐源吗?”他点点头:“对,去年他祝我生日快乐了。”
程明笑容止住:“何乐源是谁?”
唐宙:“策划部的,我们的同事。”
程明警惕:“他第二性征是什么?”
唐宙:“alpha。”
程明眉头一皱,小心翼翼问唐宙:“你和他,什么关系?”
唐宙:“朋友,我们经常一起玩游戏。”
程明:“没了?”
唐宙失笑:“你能不能行?就是普通朋友。”
程明啊了声,默默为谢总捏了一把汗。
“或许,是谢总记得你的生日呢?”程明提示唐宙。
其实刚刚唐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时新,但他自己否定了,现在也否定给程明听:“应该不是吧,我没和他聊过这些,他不知道我生日。”
程明失落:“好吧。”
不过这次是唐宙错了。
一小时前,28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处理完日常事务的小平,本应该离开办公室的小平,贼兮兮地走到办公桌旁。
谢时新正在翻阅一个文件,见小平过来,头也不抬:“什么事?”
小平说:“谢总,这个月公司的生日庆,您有什么安排吗?”
小平手上是唐宙的资料,上面的生日日期,就是下周。
“公司的生日庆有专门的负责人,我安排什么?”谢时新语气淡淡。
小平咳了声,稍作提醒:“谢总,或许您可以给某些人录几句生日祝福。”
谢时新仍旧头也不抬,甚至语气冷漠:“我很闲?”
小平不敢说话了。
男人,你这样是得不到唐宙的心的!
小平正想着,再怎么委婉提醒一下时,眼前的谢时新突然一下子抬起了头。
他手上握着的铅笔,也瞬间断在了文件上。
“今天几号?”谢时新问。
小平顿时精神:“11月11号。”
谢时新嘀咕一声:“11月18。”
小平笑着用力点三下头。
谢时新:“你刚刚说什么?录生日祝福?”
小平笑得嘴要咧到头皮了:“对!”
谢时新:“你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