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情被请进了院子。
魏胤池悠闲地品茶,穆长情在他眼里似乎是个透明人。
“魏将军,请把我的夫人还给我。”
“哦?你的夫人?穆小庄主找错地方了。”魏胤池不承认,听见夫人二字他就来气。
“若魏将军再不放人,那我就亲自动手找人了。”穆长情不愿与他多耗费时间,手一挥,几个护院从两侧而来,停在穆长情身边。
“动手。”他们立刻应声散开。
“穆小庄主在我的宅院里动手,将我这个主人放在何处?”魏胤池袖子一挥,院中现出一排人,与穆长情的护院扭打在一起。
“穆小庄主,我便不与你动手了,免得说我欺负人。”
穆长情纤弱的身躯微微颤动,风吹裙动,病美人的样子显露了出来。
穆长情的人不敌魏胤池手下的人,逐渐处于下风。
穆长情心如火焚,趁着魏胤池对他放松警惕,他快速穿梭在长廊之上,一边走,一边拍着人,大声呼喊着云溪。
“看来穆小庄主的眼睛也没有全瞎。”
穆长情一听,手上的动作放缓了,但既然已经选择了要救云溪,那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往西走,魏胤池无动于衷,他往东走,魏胤池立马站起身来,看来云溪被他藏在了东院。
穆长情一路狂奔,魏胤池在后头拦着他。
云溪听见了呼声,动作迟缓地下了床,难得今日没有锁门,阳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不习惯地眯了眯眼。
一把剑横在了穆长情脖子上,穆长情将云溪挡在了身后。
有谁能够狠过魏胤池?
他一掌击开了穆长情,将云溪推进房里。
穆长情很快便被众人围了起来,他手中紧捏着银针,是用还是不用,人多眼杂,他还是默默收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云溪害怕地后退。
魏胤池牵制住了她的手臂:“你的情郎想来救你,啧,你说我是砍他的手好还是砍他的腿好。”
云溪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选择是走还是留,跟他走,你恐怕要照顾这个废人一辈子了,留下来,我马上放他走。”魏胤池接着说,大有将穆长情断手断脚的冲动。
云溪不语。
魏胤池捏着她的下巴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可不多,半个时辰一根手指怎么样,就当穆长情在我的院子里暂居交个押金了。”
穆长情身为医者,要他的手指不就是要他的命吗?
云溪两眼空洞地摇头。
“我留下。”她脱口而出。
魏胤池像往日一般揽着她的肩,可她在他怀里再也没了安全感,反之,恐惧席卷她心。
原来光鲜亮丽的宅院底下有个幽暗的地下室。
穆长情被绑着扔在一间囚牢之中,一向高傲的他紫色的衣摆脏污,背脊却不曾弯下。
“穆长情,你走吧,我,留下了。”云溪不敢看他,盯着自己的脚尖。
“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的?”
“是我自愿的。”云溪昂了昂脖子,故意让穆长情看见这些欢愉过后的痕迹。
“是么?”穆长情觉得自己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她的选择总是魏胤池。
“听见了吧,你可以滚了。”魏胤池示意一旁的护卫将他放了。
“若你后悔了,要来找我。”穆长情会一直站在她身后,万一她回头了呢?
魏胤池嗤之以鼻,来找他?怎么可能?他势必要锁云溪一辈子。
“你满意了吗?”
“奖励你在院子里玩一会儿。”
拿她当什么?
他养的狗?
自由是她与生俱来的,不是他赏来的。
魏胤池,你这样逼我,对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意吗?
“少主,将军府的人来报,说是夫人病了。”
魏胤池下意识地回头看云溪,云溪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他拍了拍云溪的肩膀,还是披了件衣裳匆匆走了。
“风生,我有些不舒服,你换千林来。”魏胤池一走,云溪就叫了风生。
千林来时秋风正起,云溪站在大树之下,瑟瑟秋风像是要将她吹走一样。
“云姑娘,何事?”他的直觉告诉他,云溪绝不是身体不适这么简单。
“千林大夫,请坐。”
“我想要一碗避子汤。”
云溪说得风轻云淡。
“这……”他还未向少主禀明,不敢自作主张。
“他有自己的家庭,我本就是个硬扯进来的局外人,我不想孩子跟着我受苦,不愿做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他若问起来,你就说我的体质怀不上孩子。”云溪一手抓住了千林的手,眼神中带着哀求。
“云姑娘为什么不将少主丢失的记忆告诉他?”她才是正牌夫人。
告诉他?
左右都是他在利用她。
“若他想知道,问问身边的人就好了,是他自己选择忘记,我有什么资格强求?况且,他为什么偏偏忘了我,因为我是他可有可无的人呗。”
怎么会?少主肯定用了真感情了。
“就给不给吧。”云溪催促,怕他们聊太长惹人怀疑。
“给。”
千林与风生不同,风生完完全全听魏胤池的话,而千林有时有自己的小心思。
云溪望着千林远去的背影,蹙起了细眉。
魏胤池感到将军府之时,云青旋卧病在床,但他看来只不过是换季常见的感冒,有什么大病还让他走了一遭。
他又不是大夫,找他做什么?
云青旋扯住了他的袖子:“阿池,我心口闷,多陪我一会儿。”
他淡漠地在桌边坐下。
“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人?若不是我生了一场病,连你的面也见不上。”她明知故问。
“朝中忙。”他编了个理由。
说谎。
“今晚留下一起赏月吧。”
“我还有事……”
“就当弥补你欠我的新婚之夜。”
“好……”
他欠云青旋的实在太多。
但他不知道他欠云溪的更多。
魏胤池身在曹营心在汉,心不在焉地陪着云青旋赏月,心中实则惦念着云溪。
喝完最后一盏茶,任由云青旋怎么拦着,他还是骑上了马,融在了夜色之中。
云青旋举头望月,她与广寒仙子真是同病相怜,在华贵的囚牢之中,永失所爱。
魏胤池在云溪房门口徘徊许久,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一眼望去,床上没人!
他的怒火一点就着,她居然还敢逃跑。
不对,屏风之后有一道身影,他绕了过去,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云溪在浴桶里睡着了。
他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借着月光,他细细用眼神描摹着云溪的美眉眼,他的手落在云溪白净的脸上,好凉。
他立马伸手探了探水温,竟然已经凉透,他着急地用衣服裹紧了云溪,将她捞起。
“风生,叫千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