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片场的日子如白驹过隙,一个月的时间从指缝匆匆流走。
进度却才不过十分之一,连拢来过几次,饶是她这么淡定的人,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急切。
按周奉康这进度走,拍完这部戏至少得明年了,商亦纣家大业大底子雄厚,那怕歇业两三年,都不成问题。
但顾止不一样,三流小明星,前段时间靠商亦纣掀起来的水花,早熄火的无影无踪,等拍完这部戏,在娱乐圈岂不是直接查无此人。
顾止却不急,唇边挂着温温柔柔地笑意,说不是还有一个游戏代言吗?何况【江山雪】已经定档在明年三月了,到时候电视剧开播,热度自然来了。
说的极其佛系,连拢只好跟着一道佛下来。
“行吧。”连拢瞥了一眼顾止,正望着手机出神,手机贴了防窥屏,看不到内容。
连拢奇了,她之前以艺人隐私重要为由劝顾止贴过防窥屏,顾止丝毫不为所动,现在又是那股风,吹得他贴上了。
“谈恋爱了?”
顾止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地上,幸好眼疾手快接住了。
“…你怎么知道?”
“防窥屏,眼睛没离开过手机,”连拢一一说过,最后手指着顾止的唇边,“没落下来过,这样子跟我早恋的表妹有的一拼。”
顾止讪讪笑了两声,“这么明显?”
“不信,”连拢从随身包里掏出一面镜子,放到顾止脸前。“自己看看。”
“这就不用了。”顾止手快,把镜子摁了回去。
他不用看也差不多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痴态。
“谈恋爱不是问题,”连拢抬了抬眼镜,慢条斯理地道,“但对方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
顾止:“圈内。”
连拢跟他共事了好几年,嘴巴严实做事踏实,于她没什么好瞒的,但也只能说到这一步。
连拢眉头轻蹙,圈外人无所谓,但圈内的就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会牵扯进互相的利益里。
她想了一圈,问道:“宋玉?”
【光与影】这个剧本里,女性角色少的可怜,撇开戏份不多的,演员表从头数到尾,一双手能数过来,其中一半年纪能比顾止大上一轮。
而【江山雪】虽然女性角色多,但能跟顾止搭上戏的,同样寥寥无几,思来想去,竟然只有宋玉符合。
她突然想到,宋玉的经纪人前段时间还联系过她,商量江山雪开播后,炒一波宋玉和顾止的绯闻。
连拢想没想直接拒绝了,炒女一和男二?他怕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当她傻了。
顾止匪夷所思,他和宋玉怎么能扯到一块的,他失笑道:“连姐你怎么不猜是唐霜生。”
连拢狐疑地掠了他几眼,“你喜欢男人?”她思考了会道,“赶紧分手,脾气太臭了,不适合你。”
顾止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我开玩笑的。”
“我认真的。”连拢想到徐妻跟他说的关于唐霜生干过的事,眉头皱的死紧。
连姐是真听不得玩笑啊。
顾止按住额头,“我眼睛应该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那就好。”连拢缓缓点头,继而叮嘱道,“看你也不想说是谁,我也不问了,但你自己要注意点分寸,艺人谈恋爱不是件轻松的事,特别是你刚刚那些神态,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止清楚,他只是跟连拢太熟了,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真实情绪。
连拢又道,“剑仙情缘的广告方案确定下来了,定在这周五,我已经跟周导那边打好招呼了。”
“行。”
时间不早了,连拢交待完几句,快步离去。
她刚走,顾止的手机响了起来。
划开手机,顾止贴近听筒,低声缠绵地唤,“哥。”
那头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过了有一会,一道男人的声音才缓缓问道:“忙完了吗?”
顾止嘴角忍不住上扬,“刚结束,我去找哥?”
他和商亦纣的房间,中间隔了三个套房。
“不用。”
满腔的雀跃被这简短的两个字,弄得跌了大半,他垂眼,“…好。”
“不高兴了?”
顾止抿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手机背面,“没有。”
近几天没有对手戏,加上过几天要拍一场重头戏,周奉康担心顾止入不了戏,明令禁止他们在剧组里,不拍戏的时候见面。
算下来,他已经三天没见过商亦纣了。
商亦纣轻轻笑了一声。
顾止正要开口,房门突然笃笃地被敲响,“有人在敲门,我去看一下。”
“好,那我挂了。”
话音落,商亦纣干脆利落地挂断,没一丝犹豫,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搞得顾止心里一阵一阵发闷,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期盼想念。
脚步变得沉重,敲门的人还特别不识趣的一直在扣,笃笃地声音,扰得顾止更加闷气,他发泄怨气似的拉开门,语气难以遏制地变差,“那位——”
走廊的灯光偏昏黄,犹如夕阳余晖,挟着暖意点缀在男人的半边脸上,勾勒出优美的弧度,红润的嘴唇微扬,迷人且温柔。
顾止瞳孔紧缩,耳根子像变魔术,一秒红透,“哥,你怎么来了?”
“不先让我进去吗?”
“进,进。”他侧身让路,心跳声如雷鼓,明明才三天不见,他却像过了三年,视线贪婪地流连在商亦纣的面孔上。
商亦纣关上门,一把扯过顾止,把他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力道很大,仿佛要把他融进身体里。
浓郁的橙花香包围住了顾止,他愣愣地眨眼。
商亦纣垂头,贴在顾止耳边道,“还说没有不高兴。”
“小气鬼。”
顾止滞了会,反手拥住商亦纣,“我刚刚说谎了。”
商亦纣亲了亲顾止的耳垂,微凉柔软,洗发水是跟他沐浴露一样的橙花香,他煞有其事的嗯道,“所以我来哄你了,有高兴一点吗?”
磁性地声音直往耳涡里钻,顾止红着赤脸,推开商亦纣,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不已,抓起桌上的水瓶,大口大口地喝水。
灌下去大半瓶,他终于觉得干到失音的嗓子好上了一点。
那能只高兴一点,他高兴的直想打滚。
但面上却不显分毫,“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