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沐蓦然说话始终颠三倒四,听的出来是慌乱至极的缘故,无奈之下,白岑只好先问出了她的所在,让陆经年掉转了车头,朝着她的位置赶去。
白岑没想到自己会在路边看见一身狼狈的沐蓦然。
一身连衣裙布满皱褶,甚至还有灰尘的痕迹,一看见白岑拉开车门,沐蓦然几乎是扑到了她的身边,含泪说得语无伦次。
“他是为了保护我……”沐蓦然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惊恐,她抓着白岑的衣角,无助地倾诉到:“本来他不会出事的……”
白岑连声安慰了沐蓦然几句,好说歹说让沐蓦然冷静了下来,才终于从对方嘴里得知了来龙去脉。
“他们打了他一顿。”说到这句时,沐蓦然的眼睛里再次落下泪来:“我没有办法……早知道就该劝住他不让他出头。”
“催债的人调戏你,有瑞看不下眼,帮你出头,被人打了一顿抓走了?”总结着沐蓦然的说辞,白岑皱紧了眉头,惊诧十分:“怎么会有人催债?”
近段时间白岑身上意外不断,自然也没能分出多少心神来留给朋友,此时此刻得知林有瑞的现状,她在不敢置信之外,还多了几分愧疚。
沐蓦然捂着唇,摇了半天头,才终于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他已经辞职了……”细数着近端时间的遭遇,沐蓦然心酸无比:“他没有了工作,债务上的事情一时间偿还不来,所以便被人追着讨债。”
在沐蓦然的倾诉中,白岑得知了林有瑞的遭遇。
从公司离开之后,先前欠下债务的债主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他的近况,或许是担心他彻底还不上债,催促得比先前更加急促不少。
担心牵连其它人,林有瑞几乎日以继夜都在为偿还债务而奔波。
今日他遭遇的纯属无妄之灾,上门讨债的人不知为什么多看了沐蓦然一眼,上心之后居然开口让林有瑞干脆把沐蓦然送来抵债干脆。林有瑞自然不肯答应,言语争执之下,彻底惹怒了来人。
听完沐蓦然的话,白岑不由得心急了起来。
来催债的人既然敢动手抓人,便势必不是什么善茬,一想到林有瑞可能经历的遭遇,白岑不由得紧紧咬住了下唇。
两个女人都沉浸在慌乱之中暂时拿不出主意来,一直沉默作陪的陆经年看不过眼白岑渐渐发白的唇色,连忙开口安慰到:“会没事的,先找到人再说,别着急。”
将白岑揽进怀里,示意沐蓦然一同坐进车里,陆经年冷静地拨通了几个手下的电话,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一系列指令。
“先去找今天带走林有瑞的人。”将女人往怀里紧了紧,陆经年用自己的冷静给白岑带去了支撑:“找到了之后,迅速把人救出来。”
陆经年手下的能力有目共睹,白岑稍稍舒了一口气,坐在车内,她分出心神来安慰后座方寸大乱的沐蓦然,但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偏僻闷热的厂房内,林有瑞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自己能否得救的问题。
白衬衫上已经染上了大片血迹,林有瑞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而他一向挺拔的脊背上此时此刻还被一个男人踩着。
小混混张狂的冷言冷语响彻在他耳畔:“就你这样?还跟我们斗?不就是一个女人,老老实实送给我们,不久什么事端都没有?”
死死咬着唇角,林有瑞克制着自己不发出闷痛的声响,另外几人看见了他面目的倔强表情,不由得嗤笑出了声:“这叫做什么?穷人富骨气吗?”
矜傲在闷热的厂房内不仅不值一提,更让在场几人不屑一顾。
背后的力道猛然增加了些许,林有瑞闷哼了一声,但他不服气的模样,到底还是让身边几人没了等待的耐心。
“你可不要埋怨我们。”小混混漫不经心的说着,满脸的嗤笑让林有瑞不肯注目:“是你先拖欠的债务,欠钱不还的是你,不识趣的,也还是你,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肯向我们服软,那这钱——还能让你拖欠几天。”
所谓的服软只有一个意思,那便是放开对沐蓦然的保护。
无论出于什么角度,林有瑞都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
他默不作声的态度让厂房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燥热了起来,几个小混混的面部表情从一开始的兴味慢慢转化为了浓烈的恶意。
不知是谁率先踩到了他的手指,林有瑞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让小混混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了,这还是个做设计师的。”细细碾着林有瑞纤长的指节,一个小混混冷笑了一声:“反正也还不上债,不如把他手指弄断,再给他家人朋友送过去,也算是给他一个欠债不还的教训!”
林有瑞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
他面部表情的改变,落在小混混眼里,成了让一群人惊喜不已的笑料。
说话间,他们干脆利落的同意了这个决定。
碾在他手指上的脚挪开了来,有人弯腰大笑着捏了捏他已经剧痛无比的指节,言语间恶意满盈:“林大设计师,没有了手指,你还能继续做设计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手指对设计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林有瑞死咬着牙不肯发声,而他的固执让一群小混混们在不以为然之余还更增添了气愤。
几分钟后,一根铁棍被人拿到了林有瑞跟前。
铁棍前头曲折,如果猛然落下,的确是足以打折手指的利器。
有人先用铁棍在林有瑞的身上试了试力道,发觉他额上沁出的冷汗之后,便满意地将铁棍从林有瑞身上移开了。
铁棍的前端,渐渐转移到了林有瑞被人强迫着伸直的手指上方。短短的几秒钟,在林有瑞的意识里,却像是在一瞬间挨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光阴。
平伸的手指上方,铁棍落下在空气中惹出的风声锐利,林有瑞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纵使依旧强制自己抑制,喉咙里仍是发出了惊恐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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