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陆经年的手下开着车,车子以分分钟将要超速的速度飞快赶往最近的医院。可白岑坐在脸色煞白的男人身边,却恨不得速度再快一点、更快一点。
眼泪顺着脸颊下滑着,白岑的手心同样被汗水湿透,分不出心神伸手去擦,她根据男人手下的叮嘱,一点点作者基础的急救措施,然而男人的状态始终没有十分明显的回复。
好在不久之后,便到达了医院。
“这位女士,麻烦您先松开手。”护士医生齐齐拥上前时,白岑还愣在男人身边不敢动弹。直到听见护士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她才猛的反应过来一般,松开了握着男人的力道。
理智告诉她应该任由护士们带他进入急救室,可她半点不想离开他。她眼睁睁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被护士们推进了急救室,视线一刻都没敢移开,甚至当急救室的门猛的被关上,灯牌上跳出“手术中”这三个字时,她仍旧愣怔地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和动作。
她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同样狼狈不堪。
一天的功夫,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白岑的发梢早已经被汗水濡湿,身上的衣服也布满褶皱。更不要说她的神色——其实比被推进手术室的男人,好不了多少。
陆经年的手下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她前去休息。因为显然劝不动。
陆奶奶赶到医院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白岑。”老人注视了一会依旧亮着的灯牌,语气里满带浓烈的疲惫和哀伤:“经年为了你,真的付出了很多……”
急救室外的长廊没人敢吭声,只剩下老人家的一声叹息:“依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为了人受伤……你怕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如此真心相待的人。”
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在听见陆奶奶的一席话之后再次涌上了眼眶,白岑的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可她又每分每秒都想确认灯牌上的文字是否有所更换。她迅速地抬手擦去眼泪,但泪水像无穷无尽一样,始终擦不干净。
“我都知道......”白岑的声音沙哑得几近无声,但语气里的坚定却让陆奶奶有了几分动容:“我也会用同样的感情对他……”
话未说完,白岑的身体突然一歪,要不是不远处的陆经年手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恐怕她倒向的,便是地板。
“医生!”陆奶奶被白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帮着扶住了白岑。
好在所在之地是医院,没几分钟,就有医护抽出空来扶着毫无意识的白岑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让陆奶奶心里滋味千万:“病人是太过劳累导致的昏厥......”
身体明明熬到了极限,却还固执地等在男人急救室前试图等待一个结果。老人家把白岑送上了病床,半晌之后,温和地为她拢了拢被角。
白岑再醒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医院天花板的一片白。
她谨记着自己意识消失前最后的记忆,不分青红皂白便想跳下床,一不小心却扯动了正在输液的手,疼得她“嘶”出了声。
“小岑,怎么了?”陪在病床边的陆奶奶察觉了白岑的动作,担心地凑上前,试图把白岑按回床上:“你身体还很虚,先别乱动,把这瓶吊水输完……”
看见陆奶奶的脸,白岑的急切却并没有缓解,她哑着嗓音急冲冲的问到:“经年怎么样了,手术结束了吗?”
说话间她还一直试图伸手去扯手上的输液针,吓得陆奶奶赶紧喊来了护士,白岑在几人合力之下依旧没被按回床上,老人家见状,赶忙回答到:“手术结束了,只不过人还在昏迷中,你好好休息……”
她话还没说完,听见前半句的白岑双眼一亮,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一般,饶是如此,她还是直接推开了按着她的护士,询问了陆经年的房间号,便冲出了自己的病房。
老人家的阻拦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望着白岑手上输液针被扯落后留下的伤口,陆奶奶苦笑了一声,赶紧吩咐护士去为她处理。
坐到男人病床边上的白岑,比较先前的疯狂举动,变得一动不动的安静。连护士为她清理伤口,重新在男人的病房中为她输液,她都乖巧得没有半点反抗。
她伸出另一只没有输液针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男人的脸部轮廓。扫过他没有血色的唇时,脸上的心疼之意连护士都看得有一丝揪心。
“经年,快点醒来好不好?”她放低了声音,话语听起来像情人间的呢喃,温柔又细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要是不醒,我可就不走了,一步都不挪......”
意料之中,男人没有给她答复。
病床中只有两个点滴瓶的低漏声音,静谧得越发催人脆弱。白岑趴在病床的空位上,动作轻柔,唯恐压到男人的伤处。
她动作亲昵,可男人并没有起来回应她的打算。
回应着男人为她做的一切,还有那一瞬间他身体里涌现出来的血液,白岑的眼眶再一次红了,泪水濡湿了床单一角,这一次她没有伸手去擦,只是用自己的脸颊去感受男人手掌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对方还有生命迹象。
白岑实在是太累了。
不一会的功夫,她便流着泪在男人的病床上趴着昏睡了过去
没有人舍得喊醒她。
这一路上,不容易的,不仅仅只有伤得最严重的陆经年一个人。
白岑所受的伤害,同样不轻。
几个小时后,男人尚未睁开眼,便感受到了自己手掌处的一道温润温度,他下意识地朝着手掌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睡意正浓的女人侧脸。
心里悬着的一口气慢慢放下,陆经年慢慢抬起手,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此时窗外的夕阳照射进了病床内,映下了陆经年眼底缓缓勾起的一道柔情。
仿佛能融化坚硬的冰川,他温柔地望着身侧的女人,像对待自己此生最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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