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唰地一下抽出电报,好看的眉头狠狠拧紧。
不知名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她一时分不清是怎么回事,索性折叠起来,收到身边。
“晚点让人查发送的地址。”
池锦轻啧一声,相当不满,陆曜山可是她的人。
她的行动力一向可以的,天刚蒙蒙亮,池锦就借助人脉找到了擅长追踪的侦探。
侦探效率也高,不出半天就给了答复。
是一名刚留学归来的青年,还在联大读书。
年纪轻轻愤世嫉俗,对于陆曜山被封为上将更加不满,认为是政府的失职、软弱,自甘堕落,依附于军阀。
这件事很难处理,冯晓生留在江北,听说了就主动联系池锦。
“池小姐,这事儿我去处理吧。”
“怎么处理,捂住他的嘴吗?”池锦的面前摊开着侦探找到的资料。
她慢斯条理地喝着茶,不慌不忙。
冯晓生皱起眉,他确实有让愤青闭嘴的意思。
但是池锦要想得全面些。
她耐心地说出想法。
“陆上将把江北附近的蛀虫都清理掉了,整个国家,就属我们这儿最安宁,不少留学生回国,是抱着回报祖国的心思的。”
“与其用武力让他们闭嘴,不如顺水推舟,给他们言论自由,陆上将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谁都一张嘴,胡编乱造,文人的头花让他们自己扯去。”
冯晓生愣了一下,觉得有理。
“那些事儿还要告诉陆上将吗?”
“等他回来我说就是了。”池锦放下茶杯,默默算了下时间,大概还有三天,陆曜山就回来了。
她的口吻和姿态俨然就是女主人的模样,陆曜山的代行者,不过池锦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冯晓生也早就认可池锦的身份地位。
他又问了些细节,着手去办了。
得到言论自由的文人果然不再压抑,各种报纸杂志都如雨后春笋一般窜了出来。
其中最出名的要属《闲谈录》
事情演绎得跟池锦意料中的一样,确实有群情激奋的青年嚷嚷功不抵过,不能让陆曜山得到上将的军衔。
但更多的人选择支持陆曜山。
“功不抵过,何其可笑,陆上将守住了两杯,他年轻时刺杀作恶多端的军阀时,你们这群毛头小子还在留长辫子,读四书五经呢。”
人们细数起陆曜山的贡献,解救百姓、寻回国宝、支持政府、对外独立。
一件又一件事被提起,瑕不掩瑜,颇有传奇色彩,甚至有人开始编写他的传记。
还在《闲谈录》上连载。
池锦剥着瓜子,看得兴致勃勃。
编写者是联大的教授,词藻朴实却动人,写得绘声绘色,池锦发现陆曜山传里竟然还有不少她的戏份。
门吱呀一声打开,丝丝缕缕的阳光映照出来人的身影。
池锦抬头看过去,是逆光站着的陆曜山。
青年俊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风尘仆仆,但目光却紧紧纠缠着她。
“陆上将,欢迎回家。”
池锦扑进他怀里,环住陆曜山劲瘦的腰。
陆曜山合了合,勉强压下疲惫的情绪,他侧过脸蹭了蹭池锦柔软的发顶。
“我已经处理完了,快结束了。”
等结束后,他就向池锦求婚,厮守一生。
池锦拽着他进客厅,茶几上摊开的杂志吸引了陆曜山的注意力。
在池锦上楼帮他拿换洗衣服的空档,陆曜山略微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些文章的主角竟然是他自己。
从年少求学讲到回国奔波,连陆曜山十七八岁左右,创办杂志的陈年旧事都挖了出来。
旁边还附赠了他当年发表的小诗,用词简单,笔墨不多,但其中蕴含的爱国情怀却溢于言表。
陆曜山的手指停顿在小诗的右下角,写着他的字。
青年喉结上下滚动,说不出的感慨和怀念涌上心头。
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但这个时代、这个位面带来陆曜山的,绝对不是用焰这个名字就能抹去的。
他是活生生的,在人格上,他鲜活而立体。
“他们夸你呢,不习惯了?”
恰好池锦从二楼下来,怀里抱着陆曜山的干净衣服,朝他眨着眼。
陆曜山摇头,“没有,只是很稀奇。”
这么多年了,上次他被外人夸赞还是刺杀军阀的时候,不过付出颇为惨重。
当年力保他的文人都遇害了,连陆曜山的恩师都没能幸免。
他的手上沾满血腥,他的名声也是由无数残忍的战役堆砌起来的。
陆曜山被池锦安抚过,他本来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她不介意,他愿意就这么活一辈子。
突然一道裂缝渗出了丝丝缕缕的阳光,陆曜山久旱逢甘霖,一时间除了无措还有淡淡的欣喜。
功大于过,那现在,他算不算对得起老师,对得起曾经力保幼苗的老文人们。
池锦没有读心术,她不知道陆曜山的所思所想,却看得出来他的放松。
她斟酌了片刻,抿着红唇,悄悄地感叹,“总归是好事。”
“嗯,多亏你。”
后半句话,陆曜山没说,因为满满涨涨,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是他的救赎,跨越了千千万万的位面,每一次都不计前嫌,捞他出深渊。
池锦有些不自在,煽情的氛围她应付不来,胡乱把衣服塞给陆曜山,推搡他的后腰。
“你去沐浴,全是灰,都不好看了。”
陆曜山侧了侧脸,“不好看就不喜欢了吗?”
“对,不喜欢了。”池锦呛了回去,被伺机而动的青年搂进了怀里。
铺天盖地的吻带着清冽的气息压下来,陆上将微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丝委屈。
“不能嫌弃我。”
池锦无力地唔了两声,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想推开又舍不得。
陆曜山得寸进尺,薄唇厮磨着她的耳际,“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看你表现……呜。”
客厅的暖黄色灯光打在墙壁上,映照出相爱之人紧紧拥住的身影。
“滴滴,恭喜宿主,反派陆曜山好感度上升百分之十,到达百分之九十!”
系统数据化了他的情意,然而身在其中的池锦却像被泡发的银雪耳。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戳了戳陆曜山的脸,仿佛在表达不满。
你怎么还没百分百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