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闷咳一声,撇开脸勉强平复吐息,“得了玉佩,你打算怎么做?”
唇被吻得酥麻刺痛,她无奈地抿了抿,被封冥幽揩去水渍。
他道:“娘亲至死都渴望魏涛来看她一眼,可惜她看错了人,咽了气后怨恨浓厚,我是天生邪骨,容纳了这股怨气。”
池锦皱起眉,剩下的封冥幽不说她也知道了,玉佩里有一缕魏涛的精纯灵气,封冥幽生母的怨气被他炼化成煞气,冤有头债有主,煞气必定会和灵气厮斗在一处。
到时候魏涛怎么抵赖都洗脱不开罪名。
只是小封冥幽容纳怨气的方式太过激进了。
“以后不准做这么冒险的事。”
闻言,封冥幽翘起薄唇,乖巧地点头,“往后有师尊的凌霄剑法,我不会再动用邪骨了。”
池锦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姿容堪称妖美的少年半眯凤眼,比当今修真界的魔主本人还要邪上几分。
她抬起手,摁住他的后颈,指尖摸索到凸起的脊骨上。
“让为师看看,你的邪骨在哪儿。”
池锦一脸正色,摸完后颈往下挑开他的衣襟,触到温凉的肌肤。
封冥幽眼睫颤动的频率极快,压低嗓音劝道:“师尊,先回留仙居好吗?”
他极力忍耐,却不得不承受师尊到处游移的手点起了燎原大火,封冥幽刚才还满腹的凉薄恨意恍惚间被收进了黑匣中。
池锦当作没听到,桑落剑稳稳当当地凌空,她神色自若,玉白的指尖挑开了他胸口的盘扣,摩挲着腰腹的紧实肌肉。
略一仰头,池锦贴上去,靠在封冥幽耳边,“夺魁首之路凶险,你当众揭穿,魏涛定会暴起,不要逞强,听到了吗?”
封冥幽从脖颈到脸都泛着红晕,两人周身仙云飘渺,些微露水蹭到交缠的衣摆。
他喉结滚动,心知自己已经被师尊看透了。
魏涛怎么说都是纯陵的长老,封冥幽不想让池锦沾上血腥,早就藏好了九品的回灵丹,要和魏涛一战。
须知九品回灵丹虽好,但短时间大量调动丹药带来的灵气,是肯定伤经脉丹田的。
封冥幽垂下眼帘,一时间没有应声。
然而池锦却不会轻易绕过他,瑞凤眼淡淡抬起,隐约带着薄怒和威胁,“答不答应?”
封冥幽最怕师尊动怒,白净的面容显出几分无措和纠结,狭长眼尾慢慢洇湿。
良久,他抿着唇,低低笑出声,“师尊现在的话好没威慑力,弟子答应便是。”
池锦瑞凤眼一凛,仗着踩着的是桑落剑,龇着牙啃他的耳朵和脸颊,然后利落地站好,把气血方刚的少年郎扔在一边。
“你好好反省!”话音刚落,她掐诀加快速度,桑落剑甩下一串流光溢彩的剑气,急促地朝九段庭掠去。
封冥幽舔着唇,八爪鱼似地缠上来,讨好地眨着眼,声音放软,“师尊,弟子知错了。”
认错态度良好,但从来不改。
池锦显然已经吃透了他的话里话外,狠狠地推搡开他的脸,不出意外他又再次蹭过来。
少年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委屈地哼哼,九段庭的山峦映入眼帘。
“你下去,明日清晨不许过来。”池锦睨他,封冥幽委屈地从桑落剑上下来。
桑落剑察觉一轻,自发抖了抖剑身,不等封冥幽卖惨博同情,新雪般的剑光化成远处的星点,破开九段庭的灵雾,消失不见。
封冥幽憋屈地皱紧眉头,一步一个脚印回到居处。
池锦则是回到了留仙居,魔修绯红妍丽的衣袍如绽开的幽昙花,异常刺眼。
她被一股诡异的力道吸了过去,整个人没入阵法。
“萧染!”池锦分辨出黑红魔气的主人,断呵一声就要拔剑。
魔主从浓郁的魔气中现出身形,衣摆破烂,苍白的面孔上还有道道血痕,萧染捂住小腹,指尖渗出薄薄的血液。
“锦落手下留情,本座可没想害你。”
池锦的剑尖滞留在他眼下,慈剑桑落的浩然正气激得萧染哆嗦起眼睫。
“有人袭击你?”
萧染萎靡地点头,最近他正为容纳灵骨剔除丹田内的煞气,实力不能发挥最大,因此被钻了空子。
“心魔族为了他们那劳什子的圣子也太上心了。”萧染苦笑一声,咳出口血。
池锦取了枚疗伤的丹药丢给他,淡淡地开口,“看来这届的剑榜魁首只能是本尊了。”
萧染:“你这是趁人之危。”
他怨怼地眯起眼,目光停留在她清绝的眉眼上,“本座伤的这么重,只有双修可快些疗伤了。”
池锦波澜不惊,挑起眉,“魔宫的妃子不够魔主挥霍了?”
若不是萧染手下杀孽不重,是个怪异的魔主,池锦倒真不介意趁人之危。
萧染啧了一声,说起正事,“偷袭本座的心魔族已死,本座搜魂发现,他们那个圣子尚在襁褓之中,似乎是借了你们纯陵女修的肚子压抑邪气,既能融灵骨也能吃邪骨。”
池锦蹙眉,郑重地点了点头,作为交换,她掏出亲自炼制的一瓶丹药,塞给了萧染。
她径直往厢房去,萧染面色复杂地收起丹药,他与锦落尊者争斗了几十年,最终仍旧殊途。
剑盟盛世至第七日,元婴场也迎来了最终比试。
十七面兽皮鼓支在擂台四方,赤裸精壮上身的体修声势浩大,体修们擂鼓阵阵,刹那间,仙鹤腾飞,仙娥裸足踩着,怀抱瓷瓶撒下灵水。
在众人焦灼的视线中,封冥幽踏上擂台。
数个修真世家的家主端坐在上首,赫赫有名的宗门掌门同列其中。
连家家主看了眼雌雄莫辨的少年,皱起眉头,“卫掌门,这就是纯陵的骄子,怎么根骨……”
卫涛乐呵呵地挡了他话里的不满,“什么根骨不根骨的,这孩子随着锦落尊者修行,凌霄剑法当世第一正道剑法,还不够证明吗?”
一席话噎住了连家家主,不再挑拨。
台上两息后,封冥幽的对手也出现了。
是名魔修,全身裹在黑色的道袍下,形销骨瘦,黑红的魔气缠绕在枯燥的发丝上。
封冥幽略略眯起眼,诧异地发现,他竟然看不清魔修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