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眼神有些飘忽,他想开口,却没说出来。最后皱了下眉,还是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他眼里有着试探,神色也带着点犹豫。
季东勋见他这样有些不忍,抬手摸了下他的头。轻笑了下,低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怕你认不得我。现在记住我了吗?会认错吗?”
张景看了他几眼,抿了抿唇,按了电梯下楼了。他脸色有些难看,拳头虚虚攥着,胸口起伏有点大。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走到了1,季东勋眼神这才黯了下来,轻叹一声,关了门。
张景回家的时候二狗和奚南俩人竟然还在睡,二狗抱着奚南的圆寸头,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张景面无表情走过去,对着俩人的屁股一人踹了一脚。
“哎妈谁啊……”奚南吓一跳,“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景哥啊?”他摸摸脑袋,“吓死我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张景说:“你俩挺能睡啊?这都中午了还睡着呢?”
二狗迷迷糊糊坐起来,看着奚南嘿嘿乐得停不下来,“别提了景景,昨晚这、这小孩儿作的啊,非拉着我要、要唱歌。我说你看我这……磕磕巴巴的,我还能唱歌?”
奚南不承认:“二狗哥你可别编瞎话磕碜我,我可没有。”
二狗眨眼说:“你还……不承认。不唱歌就要要玩游戏,玩到天都亮了!不信你看,电……脑里有记录。”
奚南说:“我咋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张景笑着弹了下奚南的脑袋,说:“以后自己别出去喝酒,还耍酒疯啊?”
奚南摸摸鼻子,想起来:“对了景哥,我车还在酒吧呢啊?”
张景点头:“嗯。”
奚南说:“那先放那儿吧,我过几天顺路再去取,今儿不过去了。我收拾收拾得走了,下午有事儿。”
“行。”
奚南走了之后,张景给林洲打了个电话。林洲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带着点慵懒地传过来:“嗯?”
张景说:“洲哥,昨天跟我一起那车先放你那儿呗,你给找个靠边的地方,别占你地方就行。”
林洲笑了一声,问他:“就那个小圆寸?”
张景:“嗯,是他。”
林洲说:“行啊,让他来的时候找我。”
张景:“好的。”
林洲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他惯来不正经的语调,问他一句:“小猫儿,偷着腥了?”
“……”
“正主都来了,以后甭出来浪了。”林洲像是点了颗烟,叼着烟含糊地说:“招猫逗狗的,谁你也不敢真啃一口,怂包一个。”
张景问道:“什么意思啊?”
林洲没答,只是反问:“昨天后边儿疼着了吧?”
张景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想起昨晚滚的那一场床,心里还觉得有点热,呼吸急促。他记起来昨晚从季东勋来的时候就不太对劲,才有点反应过来。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林洲冲着手机吹了口气,慢慢地说:“说你在我床上的时候……特、别、浪。”
“……”张景捏着手机,有点哭笑不得,“你跟他说这干嘛啊?”
“怕你吃不着肉。”林洲嗤笑一声:“以后好好跟家过日子吧,别折腾,别作。”
张景都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有点无奈:“那我还得谢谢你?”
“免了,我再补个觉,歇着吧。”
林洲说完就挂了电话,张景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季东勋是那样的反应。其实这种话他对季东勋说过很多次了,就是为了把心里的脆弱都藏起来,为了把季东勋推远。但是往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每说一次也都是往自己心口上划一刀。
他看了眼手机上季东勋的号码,手指划了划,但是没拨出去。
他拿出今天份的药,每天配出来都是一小把,淡定地倒水吃下去。也不知道这药得吃多长时间,张景每天特别怕自己忘了吃,上次治疗的时候没这么用心,想起来就吃想不起就算了。这次治疗张景是真的用了心,恨不得每天定闹钟提醒自己吃药。
周一去治疗的时候,医生问他:“这两天怎么样?”
张景点点头:“挺好的。”
“有出现幻觉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吗?”
张景“嗯”了声,“一次都没有。”
医生笑了笑,说:“非常好,下周情况还是稳定的话,我们可以减少治疗次数,每周一或两次就可以了,药量也相应减少。坚持一下,我相信我们的治疗马上就要结束了。”
张景笑了下,神情很放松,说道:“好的。”
“这几天有见到他吗?”医生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有,”张景点头,“前天晚上还见了面。”
医生脸上带了点打趣:“晚上?那么就是过夜了?”
张景眨眨眼问:“这是我的必答题吗?如果不是我可就不回答了。”
“算是吧,”医生的表情永远是那么温和,“性`欲正常?”
张景摸了下鼻子,道:“之前不太正常,我跟你说过的,吃药之后一般情况没有……嗯,性`欲。但是前天正常。”
这仿佛把他的夜生活都告诉别人了,尽管他是医生,但张景还是有点难为情。张景心说亏了是脸皮厚,这要脸皮儿薄点的还治疗个球了……隐`私都没有了。
“挺好。不用害羞,生理需求人人都有,何况本来就很浪漫的事。”医生从容地说道。
张景也只能淡淡地“嗯”一声。
那天他走的时候医生说:“尽管一切正常是好事,但性`事还是忌多。”
张景简直无地自容了。
他治疗的时候是关机的,出来开机之后收到季东勋两条短信。张景回了电话过去。
“怎么关机了?”季东勋问道。
张景说:“没电了,怎么了?”
季东勋的声音听起来挺平和的,估计他不怎么忙:“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张景搓了搓车钥匙,问:“不忙?”
季东勋说:“嗯,不忙。晚上有时间吗?”
张景想了想:“有时间,但我不想出去。”
季东勋的笑声中都能听出他略微有些无奈的纵容,说:“行吧。”
“没事我就挂了,”张景低着头说,“我得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