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特么打球了,你非得勾得全世界都爱你啊?”男生挑着一双浓眉,把张景按在自己肩膀上用力压了压。
张景咬他一口,然后扯着嘴角问:“操,我稀罕谁爱我啊?我稀罕的那个爱不爱啊?”
“那你爱不爱我啊?”张景从心窝子里念出那个最爱的名字,“季东勋。”
男生狠狠吻住他的唇,舌头带着狠劲在他嘴里勾缠。
梦里头两个年轻的男孩子恨不得把对方拆碎了塞进自己骨子里。那种浓烈的爱意漾得人整个都飘起来,哪怕这是个梦。
……
“还他妈睡啊?”
林洲毫不客气,一脚踹在张景屁股上,“我们家沙发都让你吐脏了你还他妈睡。”
张景皱着眉醒过来。
梦里的爱情太过浓郁美好,以至于醒过来的人心里空了个拳头宽的洞。黑沉沉,深不见底。
张景又闭上眼,很久说不出话来。
“别他妈装死,”林洲蹲下在张景脸上拍了拍,“你现在是在我那喝酒喝惯瘾了是吧?喝完往那一趴就有人给你扛回家睡觉,哎我问问你,你给我什么了?”
张景翻身冲着沙发背,不想说话。
“操!”林洲也不再跟他说了,起身去厕所放水。
张景面无表情,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还有一处处细碎的疤,年久日深只剩一个一个白点。
他缓缓攥起拳头,用这只满布伤口的手按住心口。
四年整。没能填上心口的洞。
第三章
“看看这脸色,昨晚又去哪浪了啊?”白奇看了张景一眼,扔给他个面包。
张景笑了下,“去干了个野炮。”
白奇扬起眉,“滋味儿怎么样?”
张景撕开包装咬了口面包,在自己抽屉里拿出盒牛奶插上吸管,“挺好,屁股特别翘。”
白奇习惯了他不靠谱的模样,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小心艾滋。”
张景点头:“戴套了。”
白奇无奈地摇摇头。
珊珊来的时候张景刚咽进最后一口面包,胃里持续的痛感这才缓解了一些。珊珊从包里掏出保温桶,“我妈早上包的饺子,景哥来不来点?我特意给你拿的。”
张景看了眼刚扔掉的牛奶盒,问她:“为什么你不早来五分钟。”
珊珊还挺惊讶:“难道你今天吃完饭了吗?你不天天都不吃的吗?”
张景指了下白奇:“他刚给我个面包,不过你拿来吧,我还能吃几个。”
珊珊妈妈包的蒸饺,张景得有几年没吃过这种家里的味道,一不小心就吃多了。过后他按着胃,觉得他这胃也挺矫情的,不吃疼,吃多了也疼。
少爷身子穷鬼命。
“哎对了珊珊,”张景从自己桌上找到一份合同扔给她,“昨天美华送过来的合同,你看看,没有问题扔给白奇让他签。”
“好的景哥。”
“小美,你们手头那个小宣传做完了没有,做完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美是个小个子男生,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姑娘,赶紧答应:“完了完了,属他们最能催!小破宣传片没多少钱还死多规矩!”
这个广告工作室是他和白奇一起开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工作室里都是些人尖子,一个顶仨,现在也蒸蒸日上着。
张景和白奇分工不同,张景毕竟不是学设计的,白奇主管设计拿主意,张景管除了做广告以外的所有业务。白奇这人也是个有脾气的的,当初是一大广告公司创意总监,嫌领导事多脾气一上来辞职出来单干了,顺便带走了手底下一批铁杆员工。像小美珊珊他们都是。
工作室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余一个闲人也没有。
白奇想起什么来,跟张景说:“昨天不有个今天让去个人谈合同的么?今天下午你去一趟吧。”
张景点头:“好的,位置在哪?”
“地址我发给你,”白奇说,“挺大个公司来着。”
张景昨晚喝多了在林洲家过的夜,今早也没换衣服,下午他骑着他的豪车轰轰烈烈去了之后,保安拦住他没让他进。
“您好先生。”保安恭恭敬敬地点下头,等着他的下文。
张景知道自己这身装扮和他的坐骑挺不应景的,这不能怪人家。他说:“我是广告公司来谈合同的。”
保安跟前台核对了一下,这才放行。张景其实很讨厌这些所谓大公司的架势,进一次比进政府大楼都难。
他指了指自己的车,跟保安说了一句:“麻烦了兄弟,车不用看,你帮我盯着点头盔就行。”
保安又是恭恭敬敬点头:“好的先生。”
张景进了门又被前台拦了一道。小姑娘长的很漂亮,画的淡妆精致又利落。
“下午好先生,请您稍等一下。”
“嗯。”
张景看着小姑娘打内线,“陈助您好,昨天您交代的工作室负责人已经到了,现在方便请他上去吗?”
“是一位先生。”
“好的。”
小姑娘挂了电话,挂着礼貌的微笑对张景说:“很抱歉让您久等了,请这边电梯上十六楼,那里有人接待您。”
张景冲她笑了笑。
从前台到电梯这一路地砖都干净得反着光,进了电梯之后张景才放下脸来,这套作派弄得他略有些烦躁。签个合同弄得跟闯关似的。
到了十六楼门口果然有人在等,这次换了位男性。他略颔首对张景说:“您好,请您跟我来。”
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那人敲了两下,然后开了门说:“季总,工作室的人到了。”
他回身对张景说:“先生里边请。”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张景正常应该走上前去,伸出手,说一句“季总您好,我是矾白工作室负责人。”可他现在一步也迈不出去。
他看着那张正盯着他看的脸,发现自己不会动,也失了声。那张脸昨晚还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们互诉情意,他们亲吻……
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仍旧在梦里,根本没有醒过来。
他看着那人走到他面前,直到那副沉沉的嗓音响起,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