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正准备使出语形术,一个声音忽然喝道:“且慢!”
众人奇怪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文士装扮的男子表情肃穆地站在那里。
莫等闲?
他不在乾元谷的南山阁里待着,突然过来干什么?
成牧疑惑地看了一眼林非辰,见他也是满脸不解,几步间奔到莫等闲身边,拉住他小声道:“莫先生有事等会再说。”
就在这时,莫等闲突然取出一副锁灵枷,眨眼间套住成牧!
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成牧顿时感觉自己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催动,没等他开口质问,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死死扣住,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阴邪的笑在莫等闲的嘴角闪过,成牧这才想明白,原来他就是新任风神!
他高举一块武道令牌,大声喊道:“奉陆首尊之命,捉拿夺灵邪仙成牧!”
在场众人大吃一惊,看了看站在观云台正门外的大佬们,又看了看莫等闲和无力反抗的成牧,只觉得这番转变来得太快,自己的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莫等闲,你为何以下犯上!”
千钧一发间,林非辰和川子大喝一声,催动灵力正要飞身相救时,却突然被左思元拦下。
他一把将二人推到身后,带起的掌风掩盖住一句悄声传出的“新任风神”,顷刻间来到莫等闲面前,微微低头和成牧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他镇定自若地拱了拱手,含笑道:
“莫先生,两个孩子不懂事,还望你不要见怪。老朽从昏迷中醒来不到半月,对这中州七、八年年间的事情不甚了解,敢问莫先生,陆首尊何以认为成牧就是夺灵邪仙?”
“若不是我修出了语形三境,还真不知道原来这荒野之人就是在中州到处使用夺灵术之人!”
莫等闲愤怒地剜了成牧一眼,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左圣尊有所不知,一年前,此人宣称自己修出了语形三境,还说这第三境文以载道便是能随意操纵文字,不管是念出口还是用笔写下,都可以化成实物。
当时文道之内并没有一人修出文以载道,大家也就信了他。谁知前几日我突然领悟到语形术的妙处,修出了文以载道,才发现这个境界只能在诗词的范围内使用,跟他所说的完全不同!”
众人一片哗然,他们万万没想到语形术还能有好几种,那个随意操纵文字的能力居然跟文以载道没有半点关系,越想越觉得里面的水很深啊。
可是成圣尊自从来了翰如湖,做的都是有利于我等的大好事,如果他真的是夺灵邪仙,那这个邪仙感觉也挺不错啊……呸!怎么把他夺灵杀人的事给忘了!
围观群众一边惋惜万一成牧真的就是夺灵邪仙,将来翰如湖里再也不会有更多新的赚钱和娱乐方式,一边又痛恨夺灵术对中州造成的危害,每个人的心中都像冰火两重天一样,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打来打去,交战不停。
成牧此时才想起来,当初莫等闲劝自己不用向乾元谷里的修习者们公开语形三境的真实情况,原来是为了今天好给自己送上致命一击。
南山阁设立的黄册司只由他一人掌管,黄册上的法术也是他亲手写上去的,等了整整一年多才发作,七神会真是不简单。估计他们发现我准备一次斩断两个得力干将,干脆用诬陷的方式把我带走了事。
没想到今天的计划居然被莫等闲打断了,本来要让沐清和假死,再送她到幻境中躲上几年,等我们拿下七神会,再帮她洗刷冤屈,现在看来也是不行了,简直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在莫等闲和左思元一来一去的言语拉扯中,成牧突然觉得有一点非常奇怪。
中州如今的首尊陆烟客,我也是接触过的,眼下只有莫等闲一个人跳出来说我是夺灵邪仙,孤证难立,怎么想都觉得陆烟客不会做出只凭一个证据就大肆抓人的举动啊?
除非……除非他就是夺灵邪仙!
成牧顿时觉得心底一阵寒凉刺骨。
中州的首尊就是最想伤害中州所有修习者的邪仙,这也太幻灭了吧!
可是,他已经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尊位,为什么还要修习夺灵术?
不,不对,根据西漠异人和南域妖人在中州的掌权路线来看,这个逻辑关系肯定颠倒了。不是陆烟客得到了尊位后,再去修习的夺灵术,而是夺灵术帮他得到了尊位!
成牧飞速地分析着对方的真实目的,但很快又发现了一个自己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陆烟客是先神的二弟子,元济圣尊的师弟,师父和师兄都有开天辟地的本事,随便学点什么都能够他吃一辈子了。再说现在两人都没了,打下的江山可以让他吃喝不愁、享尽尊位,何必要修那个害死人的夺灵术?
从逻辑分析上看,这一点真的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成牧百思不得其解,耳边又传来莫等闲和左思元的对话,似乎七神会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带走,根本不想卖农道圣尊半点面子。
与其在这里僵持不下,不如干脆跟莫等闲回去,说不定能见到陆烟客,查出点什么。
他抬起头,对着一直用余光瞥着自己的左思元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坚持,免得破坏了还没有戳破的真相,惹怒了夺灵邪仙,反而得不偿失。
左思元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想到成牧聪慧过人,或许有别的脱身之法,只好拱手对莫等闲笑道:
“既然陆首尊亲自发了扣押令,我们自然是要遵从的。不过,成牧究竟是不是夺灵邪仙,还望莫先生和陆首尊好好查明,待老朽安排好农道中的琐事,便亲至武道听审。”
莫等闲见左思元愿意放人,含笑道:“那就多谢左圣尊,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沐清和与那南域妖人也是七神会的人,在下便一同带走了。”
左思元正要想办法拒绝,却瞥见成牧又是一阵微微摇头,想了想道:“那这两名罪人就有劳莫先生一并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