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林疑惑地看了看成牧，又看了看那只趴在墙角，眼放金光的传音虫。
“你在跟谁说话！”
“左圣尊，刚才你的一言一行都通过这只传音虫的眼睛，被转播到了乾元谷和翰如湖里所有购买了传讯纸的修习者家中，就算你想赖也赖不掉。”
成牧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盯着双手微微颤抖的左思林，厉声问道：“你要活捉我，到底为了什么！”
左思林沉默不答，只是目光阴沉地盯着他。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一个南域妖人混入中州，无非是为了执掌中州要权。
但你现在已经是农道的圣尊了，想捉我，是为了我身上的语形三境吧。我说得对吗，七神会的冰神？”
左思林的眼皮忽地一跳，他不是没有想到成牧会推测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怒目圆瞪，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色，像是瞧不起成牧的身份和地位。
“是又如何，你以为你的语形三境没了七神会的帮助，能这么快就修出来？这本就应该是我们的，是万世神尊上的，你一个荒野之人，不过代持而已！”
原来他的确不是夺灵邪神，也就是说，这位叫“万世神”的才是七神会真正的主导人。
万世神是谁？
冰神与沐清和之间的联系那么密切，前者对后者是有求必应，万世神会是沐清和吗？
成牧灵光一闪，大笑道：“就算我成牧代持了语形三境又如何？你现在被我困在方寸之间，滔滔罪行已经向世人揭露，可是那位万世神有想办法来救你吗？
他早就抛弃你了，你还替他说话，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啊！”
左思林脸皮抽动，突然发出一声暴怒，他的皮肤在高喝声中一寸寸撕裂扭曲，衣衫被变形的身体撑开，声音消失后，一个牛角虎须的妖人出现在成牧眼前。
坐在传讯纸前全程观看的修习者们大为震惊。
南域妖人居然混入了中州，还坐上了农道圣尊的位置。
那我等平日里的吃食不都是过了这个妖人的手吗？！
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害怕得浑身颤抖，几个大胆的定了定神，赶紧向观云台奔去。
画面里的成牧还在和妖人对峙，修习者们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妖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三人，冷哼一声：“万世神尊上来不来救我又如何？我到中州，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灵力法术！”
“那你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有朝一日让我灵人一族踏平七道！重新恢复对中州的统治！”
成牧听得有些困惑。
什么叫“重新恢复中州的统治”？
难道中州原本不是七道的，而是妖人的？
或者说这个自称为“灵人”的族类才是中州真正的土著？
这也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啊……
他转头望向川子和魏潜心，见他们两人和自己一样满脸不解，心知他们对妖人刚才所说的话也是一头雾水。
“原来这个秘密元济从来没跟你们说过！”妖人愤怒地一掌拍碎矮凳，“三百年前，我们灵人一族生活在中州，虽然族人不多，整日里茹毛饮血，但也算安居乐业。
那时候，你们中州人不过是在荒野里游荡的野人，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灵力，更没本事自己捉灵兽，只能来做我们的奴隶，讨点剩菜吃。
谁知道有一天，一个跟你们中州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穿着怪异的男子突然来到乾元谷，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
他的嘴皮子动了几下，那些林木就自己开始干活，造出了一座小院。”
乾元谷里的傅家小院？
元济圣尊的师父，先神的旧居？
看来语形术是他最先修出来的，那么他应该也是个穿越者，难道说先神和元济都是穿越过来的？
没等成牧想明白，便听见妖人继续说道：“后来这个人就被你们尊为先神，他在乾元谷里收了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弟子，起名元济，还做了中州的首尊，简直荒唐！
当时我们的族长为了帮助野人，试图用法术改造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和我们灵人一样，拥有灵兽的优势。
可是你们那个所谓的先神非说我们在伤害野人的身体，纠集了不少给我们为奴的野人，让他们一夜之间身负灵力，将我们赶出了中州，一直逼到南域！
要不是有密林，灵人一族早就没了！
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修习者，原本连话都不会说，只能依附我们存活，如今却堂而皇之地住在中州，还分成什么七道，妄图修仙成神。
那位先神和他留下的弟子本事大，我们认了，如今他们两个都已经没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荒野竖子，准备怎么对付我们灵人一族！”
成牧皱着眉头听完这段历史，他没想到原来事情的经过居然是这样的。
其实仔细想想的确说得通，这里本来就是灵力弥漫的世界，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的确很难捉住灵兽，妖人一族能够活下来，成为中州的主人，也是正常的。
只是眼前这个妖人的话却不可信，他在讲述自己族类的历史时，多半美化了不少。
作为当时中州的真正主人，灵人一族怎么会蠢到帮助野人？难道不怕野人拥有了和自己一样的能力之后，反过来奴役自己吗？
再看这个妖人在农道的所作所为，和他对魏潜心的人体改造方式，完全可以看出当年灵人一族是如何掌控被改造过的野人的。
随意损坏身体，震碎精魂，由此来操控失去自我意识的野人，为自己所用，这才是先神将他们赶到南域的真正原因。
“你的故事说得很好，可惜，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相信那些话。”成牧冷冷地吐出一句，“灵人一族的身体本来和中州人不同，所以给了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能力。
你们想办法改造中州人，难道真的是为了帮助他们？
还是说，你们希望拥有一批实力更强，更加听话的奴隶？”
妖人冷笑一声，歪了歪嘴角：“成牧，我看你这个巧言善辩的样子，倒是和当年的先神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