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别过来,这人流血了!”
正在观察方寸术的成牧听见身后一声高喝,才转过身,就看见原本活蹦乱跳的贺青灯此刻已经不省人事,站在他身边的一名文士哭丧着脸托住他四仰八叉下一秒就要倒地的身子。
哎,晕血了。
成牧一边走过去查看,一边问身边的张迹:“他这个毛病多久了?有没有看过医生,我的意思是他这病能不能治?”
“治不好,说是天生带来的,看见红色之物就腿软心慌,两眼昏昏。没事,这么多年他也晕习惯了。
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就让他晕着回去吧。要紧的话,我就语形出一根针把他扎醒,如何?”
成牧无奈了:“拿针扎他见效虽然快,但他身上肯定会流血啊。”
张迹低着头想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要不我使点力气,把他掐醒?”
“别别别,就让他晕着回去吧。川子,你的法术箱能装人吗?”
川子点点头。
成牧指着趴在地上和在林子里原地打转的人:“把这些人都装进去,另外再来一只箱子,把贺掌管装进去,你帮帮林先生,把他们送去南山阁。
还有我们之前捉到的那头幻形兽,也一起交给镇安司审问。”
镇安司的文士们都听呆了。
川子?
这可是在元圣尊口中才会听到的名字,就连如今的林先生和庄先生,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川先生”。
成牧果然艺高人胆大,一口一个“川子”叫得如此自然,如此无所畏惧。
川子领命,走到院中很快画出两只法术箱,用眼神示意那些呆在原地的文士们赶紧动手搬人装箱。
张迹看着这一幕,压低声音对成牧道:“川先生真听你的话啊!”
这不是废话嘛,他是我的偶人,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
“我现在是他主人,说什么他当然会听了。”
张迹羡慕地点点头:“也是,说起来还是你小子运气好,居然能收他做偶人。”
成牧茫然了。
川子很厉害吗?
好像除了长得帅了一点,有时候啰嗦了一点,平常也没觉得他有多牛掰啊?
“我看川子也挺普通的,听说他曾经跟林先生一起做的幻境试炼,你看现在林先生多厉害啊,才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文圣候选人了。”
张迹眉毛一挑:“非辰?哈哈,他跟川先生怎么能比?川先生虽然年纪比我们都小,但却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人物。
要不是他动了善念,不想逼迫那些高阶灵兽修习本能之外法术,几年前他父亲退任农圣时,就已经是农道圣尊了,哪里还轮得上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左思林。
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能安安静静地跟着你,我们都羡慕得很。”
哇塞,原来真正的农道圣二代就在我身边!
成牧好奇道:“既然他这么厉害,那当初为什么没人站出来收他做偶人?”
张迹叹了口气:“没能力的不敢收,有能力的又怕得罪左思林。”
“你是哪一种?”
“我?”张迹神秘一笑。“我啊,我属于第三种,以后再告诉你。”
成牧撇了撇嘴,心想这也能故弄玄虚。
但他说对,川子的确比我还低调,虽然跟了我有段时间了,但他这样一位大帅哥,不使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出去祸害年少无知的小姑娘们,而是心甘情愿地陪着我住在院子里。
每天起来,只知道撸起袖子饲养灵兽,仔仔细细搭架子培育灵蔓,认认真真照管浮耳兽和传音虫。
怎么看都觉得他只是一位良善仁慈,一心想搞好养殖业的农夫,跟大家口中那位农道的天纵奇才半点搭不上啊。
成牧摇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么多,还是把心放在找出风神上比较靠谱。
他把林非辰单独叫到一边,低声道:“林先生辛苦,我修出语形术第二境的事还请你让大家先不要到处宣扬,如今风神还没找到,我得留着命才能查他。”
林非辰点头道:“你放心,今日过来之前我让贺掌管挑的都是口风颇紧之人,也提前交代过,不管在此地发生何事,出去后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吐。”
成牧拱了拱手:“林先生果然心细如发,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我和川子昨天晚上在院子里抓到那只之前想害我的幻形兽,逼问出风神其实是西漠异人。”
“西漠异人?”林非辰陡然一惊,眉头深锁。“可是乾元谷里并无一名……难道是用了塑颜水?”
“正是。每月二十七日,风神就会去柳林待上整整十二个时辰,毛羡负责给他望风。风神的真实身份我已经有了怀疑,但是眼下还不确定。
二十七号也没几天了,到时候还请林先生带人到柳林相助。当然了,就算到时候他们见面的地点有变,我想林先生也能找到我吧。”
林非辰眉眼低垂:“自然。”
成牧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想要说破其实自己已经知道林家信物其实是个定位器。
林非辰的确有比其他人更加痛恨夺灵术的理由,虽然他利用我捉风神,但毕竟每次我涉险的时候,他都能精准地出现,显然是想保护我的。
“对了,王昌龄的幻境中藏着一群西漠异人,看着像是死士,具体情况可以问问顾掌管。”
林非辰听说此事后眉头皱得更紧,却沉默得不发一言。
汇报完案情进展,成牧没有跟着回南山阁,而是和张迹一起往城中走去。
已经过了午夜,南北市街一片昏暗,他打着哈欠拒绝了张迹“喝灵茶畅谈到天亮”的熬夜提议,回到家中倒头就睡。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听见院子里有些动静,成牧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发现川子还是和往常一样,灰头土脸地饲养灵兽,心中嘀咕这哪里有半点天才少年的气度啊。
江湖传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他洗漱完坐在椅子上,发现离二十七日还有不到十天。
也不知道林非辰昨晚把毛羡带回南山阁后,问出点什么没有。
他的目光往方桌上一扫,忽然看见那包灵茶,想起尤夫人那天热情的样子。
说不定可以试探试探尤未雪,她是尤夫人的女儿,或许知道点什么,就算什么也不知道,也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出一些线索。
他很快回忆起那天说过会在年前叫丁队五人到院中吃喝玩乐,便立即提笔写下五张邀贴,喊来傅家的偶人一一送去。
做完这些事,他把川子叫进房间,打开一包灵茶,露出风干后的灵植灵花。
“川子,你看这灵茶的配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