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兰环入内,成牧给余弦使了个眼色,身子往椅子上一歪,摆出一副大爷样,拿起筷子敲着酒盏道:“张开去外间站着!兰环过来,唱曲唱曲!”
张开走到门外闭上门,双耳却竖起,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
余弦起身走到兰环面前,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她走到一边:“兰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苦,左右不过一晚,我们等会合力将他灌醉,齐齐解脱,你看如何?”
兰环见她也是个苦命人,点头应允。
一时间,房间里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成牧没等她们二人主动相劝,就不停地给自己灌酒,喝了一会,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神识却通过甲字号,和余弦相连。
见他睡着,余弦冲兰环招招手,按照成牧教她的话,悄声道:“此人的小厮还在门外守着,我们且等上一会再出去。”
兰环见她一派善体人意,处处为自己考虑的样子,心中对这位不相识的姐妹升起些许好感。
两人挽手入了内间,坐在床沿上。
余弦一脸诚恳地对兰环道:“兰姐姐,方才听王妈妈说,你已经许了人家了,可是真的?”
兰环浅浅笑道:“屈老爷待我是极好的,虽然他家有只母老虎,不能马上迎我进门,但他说此一月间便能解决此事,让我且安心等上一等。”
余弦一边听,一边用神识对成牧道:“成公子,你所料不错,果然屈家之事与这女子有关。接下来该怎么做?”
“问问她知不知道屈家发生了什么。”
余弦得令,对兰环露出惊喜的神色:“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妹妹实在好奇,屈老爷准备如何解决那母老虎?”
“这,他倒是没说。”兰环摇摇头,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幸福中。
“她不知情。”成牧的神识传来。
余弦眼神一暗,准备随便说些什么,就让兰环离开,却听她忽然道:
“屈老爷几日前曾经提过,说想要将一处庄子送与什么人住,还说庄子的事若能送出去,家里的母老虎也便能解决。神神秘秘的,叫我一顿好猜。”
“问问她庄子在哪?”成牧用神识传道。
余弦笑道:“兰姐姐好福气,想来屈老爷定是要好好准备一场,倒勾起了妹妹的好奇,不知是那处的庄子?”
兰环虽然觉得这妹妹问得有些多,但想到屈老爷对自己如此上心,一时间也忍不住炫耀起来:“听他的话头,似乎是在城北,他家产丰厚,庄子颇多,具体是哪一处,实是不知。”
余弦点点头,口中说了些羡慕她的话,哄得她心满意足。
见问不出别的,余弦开门去喊张开:“你家相公吃醉酒了,快进来看看。”
趁张开去推成牧,她悄悄放了兰环离开,闭上门走到两人身边。
“成公子,起来吧!”
成牧睁开一只眼,见房中只有他们两人,伸个懒腰坐起来。
在门外竖了半天耳朵却一无所获的张开,忍不住问道:“你们打听到什么了?”
余弦正要开口,成牧却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举起木球对甲字号道:“跟他们联络上了吗?”
甲字号点点头,打开木球的门爬出来,趴在案几上昂起头,一道绿光在它额间闪动:“说吧。”
余弦这才开口:“此事确是屈老爷所为,我猜他是受不了屈夫人的脾气,专门找人陷害她,好娶兰环过门。”
甲字号点头道:“他们说这个消息很劲爆。”
余弦和张开听得一愣。
成牧满头黑线,心想甲字号什么时候居然学会自己偶尔说过的现代用语了。
“劲爆就是出乎意料的意思,我们荒野之人,说起话来没有你们文雅。”他干笑着解释道。
余弦不甚在意,浅浅一笑,继续说道:“还问出了一事,屈老爷要给什么人一处城北的庄子,和案子似乎有些关联,成公子,你觉得呢?”
成牧低头思忖片刻,猜测道:“会不会是给奸夫?”
冒绿光的甲字号点头道:“孟姑娘也这么说,她说必是为了买通那人,好嫁祸给屈夫人。”
“刚才问出是哪所庄子了吗?”张开急急道。
余弦摇头叹气:“兰环并不知情。”
一个念头在成牧心中闪现:“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樊公子不是在屈府管账吗?不如让他查查?”
此言一出,甲字号很快说道:“樊公子说没问题,不过屈老爷房子多,光是城北的庄子恐怕就有两三处。”
张开忙道:“两三处而已,我们有八个人,分头去查不就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成牧缓缓开口,“只要看看哪一处庄子最近变更了地契上的名字。”
甲字号身子一扭:“樊公子说他知道了。小牧,你还有点脑子嘛。”
这句夸奖怎么听着一点都不受用。
成牧有些无奈,瞪了那只无法无天虫一眼。
传音会议结束,甲字号一边扭回木球,一边哼着“像我这样优秀的虫,早该灿烂过一生……”
余弦见它唱得十分起劲,惊讶道:“成公子,你这只灵兽竟还能唱歌呢,听着倒是不输我们乐道修习唱演之人。”
没等成牧开口,甲字号不屑一顾道:“我是高阶灵兽,会人语,会唱歌不是很正常嘛!”
成牧暗叫不好,心想自己这两天一直做小伏低,你这虫子一句话把人给得罪了,万一余弦真的生气,等会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赔罪。
他连忙把还在扭动的甲字号塞回木球,关上门,对余弦陪笑道:“余姑娘别见怪,它说话有点直爽,你知道的,我们荒野来的,在文雅一道上还需要修习。”
余弦抿嘴一笑:“无妨,你这灵兽机敏可爱,挺有趣的。”
“可爱?!小爷我英明神武、智勇双全,你竟然说我可爱!你…….”
成牧听话头不对,立马拿出一片绿叶,堵住甲字号即将出口的骂骂咧咧。
为了不引起注意,三人跳窗离开了影月阁,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府衙。
留在府衙的几人也是一夜未睡,好在案子进展迅速,他们心中自然振奋不已。
成牧张望一会,发现不见樊数的身影。
“他已经回去了。”孟觉道。
成牧点点头,准备坐在椅子上边等消息边补觉。
心中有什么忽然一闪而过。
等会,奸夫呢?为什么两天了都没人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