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他对我总归没有恶意,出发点都是好的。不过,做为一个猎妖人的首领被一个大妖指导为人处世,感觉总是有些怪异,加上陌生,我只是点头沉默,并未多言。
对于我的沉默,他依旧没有太多的意见,也就这样一路无话,和我一同来到了我所在的院子。
进去之后,那男人的神色变得略微有些激动,这是我和他见面以来,他第一次流露出让人可以清晰捕捉的情绪,这让我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之前那个被否定的猜测又不禁活泛了起来。
莫非真的和辛夷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不成?就像碗碗的那一堆狐族亲戚?我觉得这个猜想靠谱。
但,他没有承认什么,我也不能下个定论,只能等他自己告诉我。
“请。”我带着他想要去到之前我和童帝,tina三人开会的会议室,对于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我心中是有很多问题的,那里显然是最适合谈话的。
他却闭目站在院中,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脚下却是纹丝不动,对于我的邀请置若罔闻。
我只能再次说了一句:“这位先生,这边请。”
“辛夷不在那边。”他睁眼开口,对我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已经略微有些不悦,辛夷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如同逆鳞,如今她毫无自保能力的睡着,我如何会带一个我不能肯定身份的大妖去看她?她的身份是天狐,我觉得对于狐族来说有很大的意义,而狐族多智,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它们的阴谋?
这个男人的言下之意又显然是想要去看辛夷,和我谈话什么的都要放在其后。
“我想你也知道辛夷的情况,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去惊扰她什么了。”我忍着不悦,开口委婉的拒绝了,我自问不是一个想太多的人,而辛夷的事情我却情不自禁的都会多想一些。
“你不愿我去看她?”那男人对于我的婉拒看得分明,却没有顺着台阶下的意思,反而是开口直接的质问,只不过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中也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他既然把话说开了,我也不愿意再绕什么弯子,直接承认到:“我是不愿意过多的人打扰辛夷,所以先生若是来这边,想找的是我,我可以以礼相待,就算我是猎妖人,你是大妖。”
我说完这句话,那个男人看着我再次眯起来了眼睛。
又是那种神秘的感觉,看不透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也纹丝不动,心中却是暗暗堤防,如若有什么阴谋,要暴起发难,恐怕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莫非我之前的感觉又是错的?他哪里是没有恶意?
气氛一下次变得僵持,却不想只是几秒钟之后,那个男人忽然看着我大笑了几声。
我被笑得莫名其妙,看他那样子是真的在笑,不是故作姿态,只是不明白他笑中的含义,就问到:“先生缘何发笑?”
我以为他会不答,没想到他干脆的说到:“我笑一是因为你不让我看辛夷,说明你很在意她,把她保护的很好。我算不上什么本事,唯独感觉敏锐,你刚才已经有了和我动手的意思,我不生气,反而开心,所以笑。第二,是因为我来找你理所当然,来看辛夷更是理所当然,世间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今天,却被你小子这样生生的拦在门外,想来的确是有些惹人发笑。”
他这番话说得我也忍不住笑起来,那是略带有些无奈和气愤的笑,只有直接开口说到:“先生你口气大了吧?第一点我尚可理解。第二点如何说?就算你是狐族之中与辛夷有什么牵扯的,血脉关系的亲戚,也不能说世间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吧?”
的确,辛夷在地下城遭遇的一切,让我并不认为狐族中的狐就对辛夷是百分之百的好心,比起碗碗曾经所在的狐族都尚且不如,那就算是亲戚也不会让我完全的放下防备。
我这句话刚说完,这个男人已经前跨了一步,直直的盯着我:“你既然不明白,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我来看辛夷为何会世间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阻止!第一,你对天狐了解多少?天狐有三变,一变比一变惊险。辛夷天狐血脉觉醒为第一变,承上代天狐累积为第二变。至于第三变这是血脉之谜,历代天狐能达三变者寥寥,就算有的天狐一生顺利,修为深厚,也不见得能得三变的机缘。因为三变讲究的是破而后立,不死则不生。”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还是那样看着我。
在此时,他是完全的严肃认真,我自问以我灵魂中万魂花的敏感,他绝对没有对我施展什么魅惑之术,可我却真的完全相信了,就算这天狐三变是我第一次听说,我动容了。口中却是说到:“好吧,就算你知道天狐三变的秘辛,那..那也不是我就能信任你,让你靠近辛夷,是什么世间人都不能阻你看辛夷的原因吧?反而,反而越是这样,我越不得不防,因为你知道的越多,若是对辛夷有什么歹意,不是下手起来就越是凶险吗?”
我此时干脆也敞开了说话,这原本就是我心中的担心,对于这个男人,我好像丝毫都没有想要隐瞒想法的意思,倒不是因为他魅惑,或者气场强大之类的。而是他对着我有一种直接的坦率,我也只是用相同的态度对他而已。
“都说叶正凌是一个不喜欢耍弄计谋,喜欢以战破战的人。他的一切智慧好像都是那出色的战斗本能。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至少你对辛夷是诸多的心细。可是,你有听我把话说完吗?先安静的听着罢。”他说话不自觉的带上了长辈的语气。
我原本眉毛一扬,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自然真诚的神情,又按捺了下来。
而他也不卖什么关子,非常直接的说到:“天狐三变只是要带出我以下这句话,第三变是机缘,也是大凶险。多的我现在先不给你说,只一句,你若想要辛夷醒来,就非得我去看她一番不可。算起来,这个丫头已经沉睡了四年多,该是醒来的时候了。”
“你,你有办法让辛夷醒来?”这句话简直戳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一个点,我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即便从理智不敢相信,内心却又如何能不抱着一丝希望?这,也就是所谓的软肋。就如这世间,总是有骗子用低劣的骗术能骗到好些聪明之人,那不就是抓住了那些人的软肋,让他们似信非信,总是忍不住会抱着一丝希望吗?
“你可以不信。但,我绝对不可能有半丝对这丫头不好的心。在这世间,你只能是第二在乎她的男人,我才是第一。因为,第二点我非去看辛夷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我是她的父亲,嫡亲血脉不折不扣的生父。”说完这句话,这个男人就沉默了,然后深深的看着我。
联系起他的言行,这个答案是可信的,可我之前就有了这种猜测,却又被我自己推翻,所以当听闻了这个之前就猜测到的答案以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说到:“不可能,若是之前我还信你五分,从你说出这句话以后,我就不会再相信你。我和辛夷自小一起长大,她的出生经历我再清楚不过,她的父亲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矿工,如何能够是一个大妖?而且,她父亲在她幼年时候就因公去世了,这是许多人可以证明的,又如何会是你?别说笑话了!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和目的,不如直接好了。想你敢只身闯到望仙村,也有几分本事,我也就敬你这几分本事,单独和你斗上一斗吧!”
说话间,我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如今的我比起四年多以前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只是气势外放了一部分,这小院就陡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卷起了院中的尘土草屑飘扬在我和他之间。
此事已经无法善了,我是受不了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打辛夷主意的。
不想他却没有半分动手的意思,也不为我那强大的气势所动,而是直接说到:“我岂会凭三言两语就让你相信这个事实?但,如今也忍不住要和你说道说道,我若然不是辛夷的父亲,你缘何会得到那张狐皮?你可知谁人交与我手?再则,你说辛夷父亲是一个普通人,多年前死在矿上,许多人可证明。我还比你知道的更清楚一些,那是矿上偶发的一次坍塌事件,没有任何人受伤,轻伤的人都没有,独独埋葬了辛夷的父亲,后来因为巨大的挖掘难度,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弄得追悼会,都只空有一张照片,和一个装着他一些旧物衣衫的棺材。这些细节你可清楚?你焉知不是我因为什么故意这样做,那个普通工人只是我身份的掩饰?这个,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当年的细节。最后,你敢不敢和我下山一次,悄悄接来辛夷的母亲,让她亲眼看看我,和我谈论一些往事细节,来证明?”
我愣住了,他所说的细节我真的不知道,而他的态度又是那么的坚定,我已经开始动摇。
最后,他则说到:“就算不谈论这些,我手上也有证据,且不只一件,你可要现在就证明一番?亲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