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天晚上,话题并没偏离,确实只绕着舒沅那场官司打转。
但整场饭局下来,她还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几次逢着那位李律师主动发问,抬起头,都是状况外的呆懵表情。
还好有蒋成在旁圆场,事无巨细地补充说明。
那位李律师遂就证据搜集和法庭辩驳等等事宜上为他们做了详细解释,末了,又提出一个此前他们极少注意到的“盲点”。
“我想你们应诉的思路,是不是太单一了?”
李立文严肃道“在国内,据我了解,给名誉侵权下的定义,指的是‘文学作品、通告文字或着等等其他形式’对于原告方已、经产生了名誉上的消极影响。但我听舒小姐你的说法,本身你的原著里,其实并没有明确指向这些被告的真实信息,所以,让人把这两件事牵连在一起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发帖的人,这是其一;其二,当然,也跟我刚才说的那一点有关,就是这种名誉权侵害的认定,其实除了根据受害人名誉受损的事实之外,还需要考虑行为人的违法行为,是否和损害后果之间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以及行为人主观上有没有主动侵犯的意愿。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信息点。”
“我看你们罗列出来的证据,大部分都是在证明书里本身不存在特定的人物描写,没有点明具体的真实人物,而且当初这些人的校园暴力行为,确实对舒小姐你产生了一定的心理侵害——这当然也是一种从既成事实切入的好办法。但是如果要我给建议的话,我建议你从我刚刚提到的两点入手,在法庭上着重申辩这两点,尤其是跟你的律师沟通好,不要自己把路走窄了,这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说完。
他复又看向餐桌对面、再度低头不语的舒沅。
沉默片刻,手指轻抵太阳穴,眉头微蹙,“虽然r作为百年家族企业,在新加坡,乃至整个东南亚,都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也了解,他们的法务部门,甚至直接可以对接到最高级别的行政岗位,吸纳的都是顶尖人才。但照现在的情况,如果说连他们都只有这个水平,我想,要不就是刚好接手你这个case的律师刚入行、太年轻、没经验,要不,就是他们也故意在给你挖坑,根本就不想帮你打赢这场官司——舒小姐,可能我话说得太直。虽然有阿成在,其实这个官司哪怕输了,我想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真的想赢,我还是劝你,这些事要多了解比较好。”
舒沅听得一时默然。
她本就心烦意乱,再被人这么劈头盖脸一说,登时更显门外汉般十足汗颜,只能点点头,轻声应着“知道了,谢谢uncle。”
显然半点没摆起豪门阔太的趾高气扬派头。
可蒋成明了她的心情低落。
几乎瞬间,便又开口维护,向对方解释着公司方面毕竟有合同挂靠,相较于自然人更有话语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说,“如果真的可以全部自己经手,我们早就调用国内的私人律师团队了。”
李立文却听得有些失笑“阿成,你还需要顾忌r吗?”
“这是阿沅的工作,我只是尊重她的意愿。”
“……好吧,那我了解了,不然你也不用特意跑来新加坡找我。”
李立文也算是个人精,三言两语下来,听出他话里话外发自真心,毫无掩饰的关怀维护,当即会心一笑,不再多话。
只耸耸肩膀,又低头饮茶,“阿成,你现在长大了,知道偏心家里人了——你爸妈现在在国内都还好吗?”
蒋成答“还是那样。我爸心里只有工作和我妈,我妈忙着满世界玩。”
话落,李立文瞬间侧头瞥他一眼。
显然对这回答并不很满意,但看人神色平常,他也不好多话,只能淡淡道“你看你,现在自己都已经有家庭了,还是对他们有偏见。他们恩爱归恩爱,在我看来,对你的关心也不算少。而且当年的事……”
可惜还没等他说完。
“都二十年了。”
蒋成已毫不留情,倏然开口打断他后话“uncle,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今天,我们就只开开心心吃顿饭,至于官司的事,等我参考你的建议,理理思路,过两天,可能还要麻烦你。”
和舒沅的温和有礼不同。
虽然礼貌客套的场面话,他说得也绝对不少。但本质上,骄矜如蒋成,依然有着随时随地要掌控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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