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2019年,上海,虹桥机场。
时值凌晨。
国泰航空贵宾休息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商务舱乘客前脚刚离开,空阔的卡座瞬间愈发冷清。除却仍夜宵同甜品服务的厨师等寥寥数个换班的服务人员,只剩一位女士仍坐在原处,远远看去,似是在专心致志电脑办公,十指如飞。
女人一身米色风衣,黑色长直发倾泻至腰,双腿交叠。
她不时调试着蓝牙耳机,同电话那头的人小声交谈,眼神仍一眨不眨盯着面前屏幕,半晌,不知谈及什么,一双纤长柳眉忽而微蹙。
她话音一顿,立刻细声叫停电话那头的老友“等一下,阿柿,我和出版社那边的负责人聊几句,你先不要挂电话。”
说着,眼见对面聊天框中长篇大论,又飞速在方格中输入一句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是,版权经纪通知我今天要在香港和对方面谈。
不然的话谁会大半夜还在这坐着,赶三点的飞机?
朝令夕改一贯不是她喜欢的作风。
对面回复香港现在局势太乱,zack认为版权经纪这次谈的项目不太专业。
宣展还在念大学,现在已经可以跨行指挥了?版权那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交接了。他现在才来插手,只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亲爱的,别生气。他也不是说不让谈,只是他和版权方那边有很好的朋友,要亲自去接对方到上海来谈——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必次次都这样吧?
她默默无语,瞥了眼自家实际已经吵翻天的编辑小组。
自从一年前毕业后加入r——这家业内闻名、早在她上学期间发表第一本中篇全英文小说后,就频频对她抛出橄榄枝的电影版权公司,她仿佛就已被自动归类成某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虽然她的确为公司赚来大笔美金,但是过分的关注显然不是因为金钱而起,才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回头想想,以她的性格,哪怕能早一秒,想起r原来是那位一面之缘的大少爷家的家族产业,大概宁愿在外头多浪迹几年,也绝对不会进来天天被烦到头炸吧?
舒沅苦笑。
然而不过手指覆上电脑键盘,敲了两个字眼。
她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原则归原则,对待他人的关心也始终做不到咄咄逼人。于是想了想,最后也不过字斟句酌,回复一句知道了,那麻烦尽快把改了之后的地点发给我,帮我转告zack,很感谢他的关心。
以及,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希望是先跟我这边协调,不用麻烦zack经手,走流程比较好。辛苦你了,sue。
最后一个字打完,她将一旁仍在修改中的新小说存稿顺手保存,随即合上电脑。
依依不舍最后捻起一块拿破仑蛋糕吃完,便拖着自己十五寸小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休息室。
电话里的好友似也听得她这一遭轻响,滑轮刺耳声传到耳边。
当即也忘了噤声,径直开口问说“这是出什么事,就走了?”
“公司那边临时通知,香港可能最近都去不成了……怕是天都不让我去找你和谢sir蹭饭吧,害我期待好几天了。”
“就这啊?我以为什么事呢,吓我一跳。”
电话那头的林柿显然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倒安慰她“别这么沮丧,反正之前在uoe(爱丁堡大学)的时候,你吃我做的饭也吃腻了。”
“哪有。”
舒沅笑着,站定机场二层大厅,粗略扫了一眼服务台位置,径直过去排队退票。
“早知道当时毕业就该跟你去香港多呆两年,回上海以后自己一个人住,又只能自给自足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聚一聚,结果还被宣展搞得一团糟。”
“宣展……上次说的那个,stevenlzack?”
一大串正正经经大名,砸得舒沅直愣。
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同前台联系退票,一边对着空气点头“啊,对,就他。”
其实也不怪她半天转不过弯。
提起宣展,大部分人更熟悉的是他的姓氏。就如比起他热爱的绘画事业,更多人默认他会成为steven家族百亿财富的继承人,未来接下东亚一带出版业、文娱电影业半壁江山那样。
只是舒沅习惯了那小孩常年没个正形,突然被人提醒了他大名,一时之间,竟然没法把这两者勾连起来。
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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