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心情下,坐地铁的时间是最煎熬的。
单泽川纠结着不敢面对真沐的回复,他既怕对方压根没回复,也怕对方回复的是些令他更难受的话。但害怕又压不过侥幸心理,他是期望真沐会非常直白坦率地告诉他,他喜欢他。
最后单泽川还是没能忍得住,他在安静的地铁里,垂着头打开手机,在等待网络链接上的一分钟里来回地深呼吸。
「真沐」:问这个问题,是对自己没信心呢,还是对我没信心呢。
时间是昨晚上一点过。
单泽川愣了愣,随即露出苦笑——当然是对他自己没有信心啊。要是换之前,他接到短信的第一时间就会回复了,且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过脑子。但现在,单泽川只是看着那行字发呆了几分钟,最后把手机又塞回了包里。
前辈就总是这样,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他自己揣测含义。
……可人在难过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悲剧意义啊。
单泽川第一次产生不想和真沐见面、说话的冲动,如果可以他连录音棚都不想去,只想窝在家里龟缩不出,完完全全地从逃避现实。后者他当然不行,他必须认真地完成工作;但意料之外的,在录音棚再看见林长旭时,他们的剧外交流为零,对方没来再刺激他,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接连三天,单泽川都和真沐没有联络。
天气越来越冷,终于还是下了雪,电影中配的工作一结束,单泽川就病倒了。
发现自己不太对劲儿的时候,录音工作正在收尾,他没想太多,强撑着不适完成工作,直到Staff提醒他:“川哥你脸好红啊,不舒服吗?”
单泽川晃了晃脑袋,仿佛能听见脑浆到处乱晃的水响,头重得不行。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哪怕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单泽川还是笑了笑说“没事”,然后逞强地独自离开大厦,坐上回家的地铁。
——
“咚咚、咚咚……”
“谁啊?”单泽雪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听见敲门声有些疑惑地扬声问道。她一边起身往大门口走,一边皱着眉想了好一阵自己有没有订外卖,然后凑到猫眼前往外看:“谁……哥??”
猫眼外是她垂着头看起来很无精打采的哥哥,单泽雪打开门,埋怨似的道:“怎么都不带钥匙啊,万一我不在家你不是完蛋……诶?!”她话还没说完,单泽川已经软弱无力地朝她压下来,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好重!
“干嘛干嘛干嘛!!我撑不起你啊!!!”单泽雪连忙想扒拉开自家哥哥,谁知道一抬手碰到他的脸,就被高热吓了一跳,“这么烫???你发烧了???”
“啊……好晕……”单泽川低声说着,一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单泽雪不得不把自己人高马大的哥哥拖进屋,再关上门,拖着人往他的房间里走。
单泽川烧得稀里糊涂,任由妹妹超级粗暴地把他扔在床上,扒掉他厚重的棉衣,再用被褥像裹春卷似的把他裹起来。
“真是的!!没事长这么大个干什么啊!!呼,累死了!!”单泽雪抱怨着,又跑去药箱里找退烧药。
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巧,兄妹俩平时很少生病,家里常备药早就不齐全了,单泽雪翻找了好半天,除了感冒冲剂大概能派上用场以外,什么能用的都没找到。以单泽雪有限的照顾人的经验来看,首先还是让哥哥喝点热水,然后她出去买退烧药回来才对。
于是单泽雪就这么做了,她急吼吼地去倒热水,刚端到单泽川床边,还没来得及扶他起来喝,被扔在地上的羽绒服忽然“嗡嗡”地震起来。手机直接触地的震动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她又不得不先放下水杯,把哥哥的手机从衣服兜里拿出来。
谁知拿出他的手机,屏幕上正闪烁着令单泽雪心跳加速的名字——是!真!沐!打!来!的!
哥哥发烧了,哥哥的男友、她的本命声优打电话过来了……条件叠加到一起,单泽雪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她按下接通,将手机递到了自己耳边。
“这几天都不理我,干什么去了?”真沐带着撩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听得单泽雪都快忘了床上还有个病号,只想开始“啊啊啊啊”。但她把持住了,在真沐“嗯?”地疑问了声之后,单泽雪干咳两声,说:“真、真沐老师,我我我是小雪……”
那边的声音立刻换了:“是小雪啊,泽川呢?”
“我哥他生病了,”单泽雪说,“他在发烧,然后我刚准备出去给他买药……”
单泽雪话还没说完,真沐已经急切道:“要不要紧,量体温了吗,多少度,要不要去医院?我过来接他吧……”
“啊,也没有那么严重……”单泽雪回头看了眼缩在被褥里的哥哥,以她对单泽川的了解,吃个药睡一觉,明天起来他哥又会生龙活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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