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最后还是没忍住,在直哉的唆使下，将手伸向了罪恶的增脂套餐。
倒不是说有多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他在五条家基本没机会吃到这种食物。他的每一餐都是由大厨精心准备的,食材风味和营养的配比都会交给专业人士去平衡，炸鸡这种高热量的食物，出现在他餐桌上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说,他吃的不是炸鸡可乐,而是不受约束的快乐。
而这种体验,一旦经历过一次之后,就很难再回到从前。
他有些怅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唉，吃不下了。”
直哉喜滋滋：“那挺好。”
五条悟虽然和他差不多，都有着非比寻常的能量消耗,只不过二人走的方向不太一致。
直哉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能量统统都可以吸收的。
而五条悟，他使用六眼和无下限的每时每刻都在大量消耗着脑力,所以比起那些高热量却不好消化的东西，他更偏爱那些见效速度快的甜食。
也只有这一点,他是由衷地佩服直哉：“你可真能吃。”
吃了差不多十来个他的饭量,还轻轻松松。
直哉本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可现在他满手都是油，只好讪讪地放下脏兮兮的爪子，给自己找补道：“其实平时我不吃这么多的。”
通常来说,灭尽龙只需要吃他的咒力就可以维持正常生长所需的营养，只有在他遇到特殊情况,需要消耗大量咒力的时候,它才会把目光转向那些效率低下的普通食物。
而今天,正是这种‘特殊情况’。
“要不是你突然搞事……”直哉有些怨念地盯着五条悟,“我也不至于这么饿。”
现在想来，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他总不能天天干这么多饭吧？那样的话在他实力高强的名声传出去前，大胃王的名号倒是要先传遍咒术界了……
五条悟双手托着下巴，明明一起吃炸鸡，他的手却干干净净的，丝毫看不出油腻。
“可你也得到好处了吧？”
他的六眼盯着直哉，仿佛要把他看穿。
“一个可以随心所欲吞噬任何东西，容量还近乎于无限的私人空间，难道不好吗？”
直哉羡慕他的无下限可以吃炸鸡不用擦手，他还反过来羡慕他的影子可以藏东西。
如果能够自由控制被吞入影中的物体，确保其形态不会受影响的话，那这岂不就是一个行走的甜品储藏室？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都是身怀重宝，却只想着用它们来做最不着调的小事的奇葩。
直哉刚想说话，就耳尖地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动静——对此十分熟悉的他可以断言，外面来的人是直毗人。
五条悟明显也听见外面的声音了，他抬起头，无声地询问直哉：是谁？
直哉顾不上和他解释那么多，翻起影子就把他卷了进去。
五条悟：“？！”
小子胆肥了啊，居然敢这么随意地对待他？
不过即使对直哉的行为满腹抱怨，他也还是乖乖地任由对方把自己藏了起来——没办法，他也不想暴露自己。
在他玩够前，没有人能发现他。
直毗人与门口的守卫不同，进屋不需要通过直哉的许可。他只是稍微和对方说了两句话，就被放行了。
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香浓的油炸食品味道。
再一低头，直哉正一手拿着鸡骨头，另一只手拿着可乐瓶，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直毗人：“……”
一想到这就是他想方设法捧上‘十影法’宝座的儿子，他就不禁有些怅然。
不过这倒是很好地掩饰了直哉不自然的紧张：不是因为屋里藏了个十影法，而是因为馋嘴被抓了个显形。
直毗人头疼地叹气：“听说你一个人点了十人份的食物？”
直哉应景地打了个小饱嗝，心虚道：“有点饿。”
直毗人：“……”
这可不是有‘点’饿就能吃下的饭量，这起码得是饿了十年八年了。
他不发一语地坐到直哉对面，很久后才说：“我以为甚尔君离开了，你会难过一段时间的，没想到……”
未尽的话语中大概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了’，或者‘没想到你这么没心没肺’。
直哉微微一愣，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鸡骨头。
他抿抿油光光的嘴巴：“难过有什么用呢？你会让我跟甚尔走吗？”
他影子里待机的五条悟听到这里，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这个‘甚尔’，大概就是直哉说的那个丢下他独自跑了的‘胆小鬼’。
他忍不住想到：有趣，禅院家有意思的事情比五条家要多，是因为直哉的缘故吗？
直毗人紧盯着直哉的表情，见他真的是一点难过的神色都没有，心中不禁感叹：是个能做大事的孩子。
“我倒无所谓，只不过在你已经展示出天赋的情况下，甚尔君要是真的把你带走，恐怕禅院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直毗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酒，一边喝一边嘟囔着：“那群老家伙差点就想派人去追杀他了……就因为他打晕了你。”
光是一次没什么恶意的攻击行为，就足够禅院家痛下杀手；一旦被他们发现甚尔的真实想法，只怕杀了都是不够的，他们甚至要把甚尔挫骨扬灰。
敢从禅院家手中夺走十影法的人，必将承受最凶猛的报复。
直哉本想怼他一句，‘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但仔细想想，说了也没有用，这老头不可能悔改的。
于是他抓起纸巾擦了擦手，冷着脸道：“现在甚尔在哪里？”
直毗人早有准备地回答：“他已经乘坐新干线离开京都了，应该是要去东京，但追踪他的人在车站跟丢了。”
“不过你放心，以他的能力，不论到了哪里都能混得不错。”
听到‘新干线’三字后，五条悟若有所思。
难不成就是他遇见的那个男人？
也太巧了吧。
直哉不知道他在影子里琢磨什么，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有感觉。甚尔和五条悟……这两个人大概就是两条平行线，任他想破脑袋，也不觉得他们会有什么交集。
甚尔那种性格，能指望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么？大概率还是会走上接任务杀咒灵维生的道路，而他一个毫无咒力的人，在咒术界当今的大环境下，能过得好到哪里去？
而五条悟，天生就站在许多人想也不敢想的巅峰，甚至还会继续向上攀爬。
直哉不觉得甚尔比五条悟差，但这世道就是将他们硬生生划分到两个世界中，如果继续按照这个规则走下去，他们的境遇将永远不会被改变。
于是他垂眸，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混得不错？”
他将这四个字缓缓碾碎在唇齿间，翻来覆去咂摸了几遍，品出的全都是冰冷无情的味道。
在禅院家看来，将甚尔赶出去，不追杀他，大概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直毗人的确也是这么想的，他对直哉说：“我可是花了一番力气才说服了大长老，叫他不要动甚尔……虽然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松口的。”
直毗人将甚尔在直哉心目中的地位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就差将二人说成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兄弟。杀了甚尔只会让直哉离心，放他离开才能保证直哉不受到影响。
长老们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些道理，这才悻悻地收回了追杀甚尔的命令。
直哉知道，对直毗人来说，这已经是他现在能为自己做到的极限了。至于未来这个极限会不会被拔高，就要看他自身体现的价值。
他轻轻对直毗人道了一声谢。
直毗人摆摆手：“甚尔君那边，有条件的话我也会继续替你关注的。但要是想叫他过得顺畅些，还是得你自己想办法。”
这个道理直哉也懂，没人可以依靠的话，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会尽快变强的。”
在这段时间里，他会被禅院家名为‘保护’，实为‘关押’地困在这个小房间内，半步不能踏出界线。
没有人会发现他在这里都做了什么，想要把自己影子的能力研究透彻，就全看这段时间了。
在他背后的影子中，五条悟无声地将掌心贴在了他的背上，像是推着他向前一样。
你究竟能爬到哪一步呢？
就让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