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时,周文武却是难掩心中好奇,忽然问道:“那个,那嫂子当真是你。。。!”
“和尚!”
我急忙喝止了他,仅从二人昨天的争执中,这事便已经无需多言,想来也是姚青山他爹当年知晓了村寨的秘密,这才不让姚青山再娶村寨里的姑娘!
姚青山的脸色也随着我的喝声逐渐的阴沉起来,回头看了眼仍未苏醒的周雪,却是保持了沉默!
王庆见状,急忙道:“可我记得,那礼窖的钥匙不是在族长手里吗?”
王庆成功岔开了话题,可我们几人皆是脸色一沉,好不容易说服了姚青山,但这礼窖却也不是轻易就能进去的!
我看向姚青山,以期他能有其他的办法,见状他缓缓起身:
“等一下!”
片刻之后,姚青山再度回到屋内,手里却是多了一物,正是一把钥匙!只不过,乃是一块明显能看出是手工长期打磨成的铁钥匙!
“当年我阿爸活着的时候不允许我进礼窖,我觉得礼窖有古怪,可惜没等我制成这钥匙,他就没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管用!”姚青山将铁钥匙递了过来,说道:“只是即便有了钥匙要进入礼窖也不容易!礼窖对姚家寨而言可是重地,即便今天正值水葬,也留有族人看守!我这么多年也同样没找到机会!”
我接过钥匙当即起身,周文武和王庆也随之而动:“你这些年之所以没机会,那是因为你势单力薄,眼下,若是我们里应外合,礼窖的玄机自然能探个究竟!”
“里应外合!?怎么个里应外合!”
我将心中计划讲来,留下安娜和孙卿照料叶子母女,我们四人便直奔礼窖所在!而礼窖作为姚家寨能够长寿的核心,从寨子建立之初,便在寨子的的中心位置,正是仅有的那片碎石广场的后边!实际上,整个寨子便是围着礼窖而建!
我们跟着姚青山径直来到了碎石广场之处,广场后边便是一面连绵的石壁,而礼窖正是依山势而建,正如姚青山所言,即便是水葬其间,那老族长也仍旧留了族人看守!
我们依计划而行,姚青山如今虽然被孤立,但终究还是姚家寨的一份子,支走几个看守还不在话下,看着他们一路小跑的离开,我顾不得好奇姚青山究竟跟他们说了什么,当即便登上了石台,沿着石台百十米外,一道厚重的黑木门正严丝合缝的嵌在山体之内!
我拿出姚青山的铁钥匙朝木门上的大锁捅去,能不能知道礼窖的秘密,就看这一下了!
手工打磨的钥匙插起来有些费劲,但最终还是如愿插了进去,随着缓缓用力,这大锁砰的一声如愿打开!我三人相视一笑,尽皆松了口气!
“你别说,姚青山这家伙手还挺巧啊!”
“这可不是手巧,这是积压了近十年的心结!”
木门打开,醇厚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借着阳光能够看到礼窖的规模颇大,纵深足有二三十米,高有两米左右,倒的确像是个两百多年的老酒窖!
而目光所及,整个礼窖内摆满了瓷缸,周文武当先打开了一个,里面正是灰白浑浊的浆酒,我朝四周看去,却未见酒曲发酵之地,当即拿出了手电,示意周文武将木门给关上!
随着黑暗将礼窖笼罩,借着手电的光束,我们三人便朝四周寻去,可在整个礼窖转了一圈,除了一个个装满了浆酒的瓷缸再无他物!
正在我疑惑之际,王庆忽然停了下来,用力朝脚下跺了两脚,急忙道:“在这下面!有暗室!”
借着脚下传来的回声,我们三人当即将四周的瓷缸搬开,一条笔直向下的阶梯赫然出现,石阶不宽,只能容一人通过,王庆一马当先,我二人紧随其后,石阶下乃是一个十丈方圆的酒窖!
但比起石阶外众多的酒缸来,这个酒窖内显得就颇为的空旷,手电朝四周照去,整个酒窖只有三个半人多高的大酒缸,滴答滴答的液体正沿着石壁不断的滴落到酒缸里!
随着我们来到近前,就见这三个大酒缸里同样是灰白浑浊的浆酒,但在手电照耀之下,这酒缸里似乎还泡着什么东西!
我示意周文武将其捞上来,王庆更是将相机拿了出来,准备拍下这些浆酒的真相,然而随着周文武用力一捞,那泡在酒缸里的东西,却是让我三人齐齐一震:
“我。。。曹!”
“砰!”
震惊之下,周文武本能的松手,浆酒顿时溅了一地:“他嘛的,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个干尸!”
周文武再度下手,将那东西给捞了上来,正是个干尸,准确的说,是个差不多完全腐烂的干尸!
整个尸体身上十之六七都已经只剩骨架,但仍旧有黝黑的皮肉连着,并没有完全的散架,比起寻常的尸骸,他虽已腐烂,却并没有异味,反倒带着比浆酒更加浓郁的香气,而且,他仅剩的皮肉虽然也是干瘪至极,但却也是黝黑之色!
我三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王庆借着手电拍了几张照片后,便将其重新放了回去,而剩余的两个酒缸内也同样如此,皆是泡着一个近乎腐烂的死尸!
我抬头看向那兀自滴落的液体,灰白之色,正是浆酒,显然这些酒缸内的浆酒并非是因为这些浸泡的死尸得来,手电顺着液体流动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在这石壁之上竟有一道凹槽,延伸出数米,我们三人当即便来到这凹槽的尽头,就见这凹槽源头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水池!
水池的颜色也和那些浆酒一般无二,皆是灰白浑浊,只不过我们三人此刻都顾不得理会这满池的浆酒,随着手电照去,我三人皆是脸色一变,因为在这水池中竟然站着三个人!
三个浑身赤裸,栩栩如生的女人!
准确的说,是三具女尸!三具全身赤裸,通体黝黑的女尸!比起酒缸里那腐烂的尸首来,这三具赤裸女尸堪称栩栩如生,但还未曾达到死亡之海发现的女尸那般地步,而且,通体黝黑如墨的尸首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她们似乎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状态,尽皆大张着嘴巴,神情扭曲,似乎承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就连眼眸同样是漆黑一片,在手电光下更显恐怖!
手电光缓缓下移,三具女尸尽皆直挺挺的站在水池中,而水池的池水也只是堪堪到她们腰间,而随着手电照去,整个水池忽然躁动起来,一道道黑影忽隐忽现,我抽出匕首朝其中一挑,那露出的东西不由让我脸色一变:
“靖婆鱼!”
这水池里竟然是一池的靖婆鱼,鱼群围在这三个女尸的身下蹿个不停,那女尸的身体竟然也随之起伏,紧接着,滴答——那莫名的液体便随之滴落!
我三人终于恍然:这所谓的浆酒,竟然就是这些女尸的。。。!
“他嘛的!他们喝的是死人·······”
哪怕是周文武都说不出这真相之后的震撼,我示意王庆赶紧拍照,说道:“他们果然不是中邪!是中毒!巫蛊之毒!看来,姚家寨肯定跟良王墓有些关联!走吧,有这些证据足够了!”
礼窖重地,我们既然知晓了其中真相,自然不敢再做逗留,当即便原路退回,广场上姚青山他们尚未回来,待重新锁好木门,我们三人便往姚青山家折返!
周雪和叶子已经苏醒,而那被叶子撕碎的野猫也已经被安娜收拾干净,我将二人喊了出来,将相机递给了二人,待看清礼窖的恐怖,安娜二人也是半晌才回过神来!
半个小时后,姚青山也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就问我们怎么样,我同样将他叫到了屋外,这些事对周雪母女而言一时间怕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二人已经喝了那东西!
而姚青山的反应,比之安娜和孙卿自是更甚,良久之后都不能平复,我只好安慰道:
“现在看来,你阿爸当初肯定是不愿再让寨子的人走这歧路,这才断了浆酒!只可惜。。。哎!”
浆酒的由来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不得不承认,巫蛊之术却也有其神效,寨子此的确得了长寿,但代价便是身中蛊毒,所以才会时而疯癫,看到幻象,便以为是得到所谓的靖婆娘娘的指引!
“可。。。这些死尸从哪来的?”震惊之余,姚青山问出了此事的关键,我沉声道:“眼下看来,应该是月亮山!所谓的水葬只怕不简单!究竟对不对,今晚等水葬的族人回来就知道了!”
“那。。。那靖婆娘娘!寨子的人看到的靖婆娘娘,也是因为这东西?”
我点头道:“都是幻象罢了!应该跟这些死尸有些关联,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能找到这些女尸的源头才能搞清楚!”
“那叶子和她阿妈还能恢复吗?她们只喝了几次而已!”
“应该没有大碍,但切记,日后不可再吃那靖婆鱼!”良王蛊术仅是初次遇见,就已让我叹为观止,这浆酒的由来实在是匪夷所思,叶子和周雪虽然只是近来方才发作,但究竟能不能恢复实则我也没有把握,眼下更没有清除蛊毒的办法,但也只能如此回答,先稳住姚青山!
见他仍旧面露担忧,我急忙道:“你无需担心,要想彻底断了后顾之忧,只需寻到这些女尸的源头,破了他便是,也唯有如此,姚家寨才能得以解脱!”
“你放心!不光是为了姚家寨,更是为了我阿爸,我也一定要弄个明白!”
眼下事关姚家寨,还需要姚青山相助,而经此一事,他也彻底跟我们站在了统一战线!
稍稍平复心绪之后,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们几人便朝月亮山对面的山脊行去,酒缸里的腐烂的女尸,水池里浆酒的源头,都意味着水葬的不寻常,我们守在隘口对面,随着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同去的竹筏相继回来,但姚宽以及姚老头和一众老祖乘坐的破渔船却直到半夜方才缓缓靠岸,树棺自是不见了踪影,但在船头却是多了一物!